陆燃皱了皱眉,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感到无从下手。
苏九陌是璇玑阁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想盯着他且不被发现并非易事。
更别说陶成蹊他压根就不知道是谁。
他一头雾水地走出院子,正好遇见了顾念秋。
“时暮哥哥,出什么事了?”顾念秋迎上来着急问道。
“临熙受了伤,人倒是没事。”陆燃解释道,“那些刺客是奔着长公主去的。”
顾念秋点头道:“是这样。对了,我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想请你和我哥帮忙辨认一下。”
陆燃接过信封,只瞥了一眼,便拿着信折返回去。
顾念秋也跟了进去。
顾沅取来匕首将信封上密封的地方挑开,抖落出里面的信件。
他刚刚还想问为何要辨认信的内容,直到他看到信纸上的鬼画符。
顾沅不禁一阵头疼:“两位,你们确定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字?”
陆燃白了他一眼,“您老少说话,多做事。”
不过二十岁出头便被冠上“老人家”名号的顾沅摇了摇头,继续看信。
三个人拿着信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此时,沈芷兮也来了。
“你们在那儿研究什么呢?”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给我看看可好?”
“当然可以。”顾沅将信递给她,“殿下博学多识,可认得这些字?”
沈芷兮眉头微皱,“这可能不是字。”
“莫非是暗语?”陆燃毕竟是锦衣卫出身,沈芷兮稍微这么一提醒便发现了端倪。
顾沅点点头,又转向顾念秋,“念儿,将阁楼的古籍取下来。”
陆燃连忙道:“我跟她一起去。”
见两人离开,沈芷兮淡淡瞥了他一眼,眸中满是笑意,“你阁楼上有多少古籍,需要两个人去取?”
顾沅笑道:“可不少,整整一箱子呢,念儿一个人搬不下来。”
“那你刚才还让她一个人去取?”沈芷兮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顾沅微笑道:“殿下冰雪聪明,不妨猜猜我的用意?”
“猜不到。”沈芷兮急切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顾沅笑了笑,“试一下时暮会不会跟过去。”
沈芷兮敲了敲他的脑袋:“还真是只小狐狸。”
顾沅捂着额头吃痛道:“别砸我头,疼。”
沈芷兮无语道:“疼不死你,我手劲有那么大吗?”
顾沅“嗯”了一声,半开玩笑地说:“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气得沈芷兮差点给他一顿拳脚,“你再说一遍?”
两人还在这边嬉闹,陆燃便抬着一箱子书下来了,身后跟着顾念秋。
几个人拿着信研究了半天,连古籍都搬出来了,总算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信件内容。
“这是南诏古文,现在已经失传了,我们不认识也不足为奇,只要这本野史中还留有记载便可。”顾沅将手中一卷《南疆杂记》重新放回书箱中,轻声道,“我念着,你们写。”
“户部尚书崔显纯,贪污不法,教子无方,收受贿赂,卖主求荣,实是本朝第一罪人。”
“就没了?”陆燃和顾念秋面面相觑,都等着顾沅给出一个解释。
沈芷兮倒没有多意外。
顾沅点头道:“落款处写的是洛茵,没有盖章。”
“不应该啊,按说已经用了这么隐秘的方法传递信息,说话怎么还绕来绕去的?”陆燃很是疑惑,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芷兮逐字逐句将顾沅方才翻译过来的内容用小楷誊写在纸上,她手上动作不停,思绪却丝毫没被扰乱,“从信中所写来看,写信的人不是一个愿意絮絮叨叨的人,那此人的每一句话对于我们来说都有用。”
“那这个人为何要用南诏古文写信?”顾念秋问。
“用鲜为人知的文字写信,也是保密的手段。”陆燃缓声道,“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北离细作。”
顾沅凝眸望向信末的落款:“没有证据,不可先入为主,不过写信的人倒是有可能跟上次告诉我们落音楼暗语的那个白露有关联。”
“这封信写得语焉不详,但写信的人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一些消息。”沈芷兮凝望着顾沅,“据此推断,有第一封就会有第二封,而当两封信可以前后关联起来,我们便可知道此人的用意了。”
——
潭柘寺,大雄宝殿。
崔显纯跪在佛像前求了一签,没有回头路。
须臾后,他闭上眼睛,一滴老泪从眼角滑落。
再次虔诚地叩首,崔显纯站起身来,仰天大笑,丝毫不顾旁边的香客看疯子一般的眼神。
等到笑够了,他缓步向佛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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