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城有三座城池都在北离的铁蹄之下,我实在安不下心来。”
林濮阳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好好休息,便去调派兵力北上收复失地。
等到林濮阳等人离开,顾沅再也支持不住,双手扶着椅背瘫软在地。
头风病跟他纠缠了二十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不行,回头还是去找自家小公主给他扎几针吧。
想到沈芷兮,顾沅不禁唇角微勾,继而心底又泛起一丝担忧。
不知道他出征以后,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沈芷兮向来有挑食的习惯,有他一日三餐看着还好,现下他不在京城,她很有可能就随便吃点打发了。
顾沅猜的不错,沈芷兮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随着顾沅出征,她一下子无聊了起来,每天除了按部就班地处理政事就是给他写信,横竖他也收不到。
她去找过云深禅师两次,陪着姚太傅下了两局棋,一次不分胜负,一次输得彻底。
七天时间,她写了十三封信。
平时跟他闲谈几句风花雪月已经成了习惯,他一走,宣华宫忽然就变得空空荡荡。
这几天沈芷兮一直琢磨着重开宣徽院,因为她发现,锦衣卫作为一个情报机构的作用的确有限。
就像这场仗,虽然只是边境上的冲突,但锦衣卫没少收到假情报。
相比于北离枢密院的知己知彼,锦衣卫对洛州的控制力相当有限,基本上被渗透成了一个筛子。
而宣徽院是她父皇贞元帝在世时短暂设立过的一个用以制衡锦衣卫的情报机构,可惜设立没多久就因为徐玠和谢镇的劝谏不了了之了。
现在她要重开宣徽院,面临的不仅仅是前所未有的阻力,还有无人可用的窘境。
更为致命的是,她必须将宣徽院的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因为她能想到的,唐修瑾也能。
她正思量着,茗清便匆匆跑了进来:“殿下,顾三小姐在外面等着您,说是淮清侯突发重疾,已经昏过去了!”
沈芷兮骤然想起一件事。
顾长安当时还中了宁封子的蛊毒!
她千算万算,怎么把这件事给算漏了?
不,一定还有转机……
她和顾沅都重生回来了,顾长安怎么会出事?
思及此处,沈芷兮连忙嘱咐茗清:“清清,你拿着我给你的那个如朕亲临牌去找萧南亭萧太医,快!”
沈芷兮这边交代了茗清去请太医,便和顾念秋一同赶到淮清侯府。
“顾侯爷究竟怎么了?”沈芷兮问。
“我爹突发急症,今日下朝便昏迷了……早朝的时候他上了一份折子,好像触怒了皇上……”
沈芷兮皱眉道:“折子?什么折子?”
沈衡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若是惹了他不痛快,给你个体面就算是皇帝陛下体面了。
“恳请皇上,不要再将顾家的女儿嫁给皇室……”
话音未落,顾念秋便泣不成声。
她的爹爹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可上苍无情,为何要让好人落得如此境遇呢……
说话间,两人匆忙赶到淮清侯府,还没进去便见到陆燃和一众家眷进进出出,温钰卿在一旁安抚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顾怀夏。
沈芷兮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纠结温钰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芷兮闻言连忙与陆燃赶到顾长安病榻前,可当她为昏迷不醒的顾长安把过脉后,眼尾不禁洇开一层红圈。
他这分明是在以命换命啊。
“殿下,侯爷的病情如何?”陆燃不谙医术,但他见沈芷兮眸中闪着泪光便知情况恐怕不好。
“宁封子下的蛊毒复发,深入骨髓,若是早几个时辰,也许还有一线转机。”沈芷兮再难抑制自己的悲痛,涟涟泪光滑落脸颊。
陆燃恍然大悟,他是强撑着病入膏肓的身躯为女儿换得了余生安稳,甚至更远一点,在他遇刺的时候,蛊毒就已经侵蚀了他的身躯。
值得吗?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值得。
沈芷兮转身问陆燃:“萧太医到哪儿了?”
话音刚落,萧南亭便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师父,情况如何?”沈芷兮连忙问道。
萧南亭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殿下,臣已无能为力。”
沈芷兮拭去眸中泪水,颤声道:“去知会顾家人一声,为老人家准备……后事……”
她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就能改变原来的轨迹,可有些冥冥中注定的事情她还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