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是。”沈芷兮坦诚相告。
“出兵……先打谁比较好呢……”姚锡掂量着手头的戒尺,喃喃自语。
“辽东的李玄翊。”沈芷兮抬眸望向姚锡,“陇西是北凉人故土,得到不会轻易吐出来,而辽东本就是我大昭疆土,不可让给他们一寸。”
姚锡点头,“时勉那边如何了?”
时勉是杨宜的表字。
沈芷兮思索片刻,还是决定隐瞒杨肃的死讯:“杨阁老精神尚好。”
姚锡云淡风轻地笑道:“这是你进门以来说的第二句谎话。”
沈芷兮一怔。
姚锡叹了口气,“知道你是为老夫好,但你费尽心思编造出来的那几句话,老爷子我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替我去一趟兵部,就跟时勉说,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老太傅说完这句话,竟有一瞬茫然。
那年的雪很大。
他也有想挽留,却留不住的人。
与此同时,杨府。
一具通体漆黑的棺椁由简陋的马车拉着,停在了府门前。
杨肃战死疆场,尸骨无存,战后仆从收殓了他的遗物以及骸骨送回了京城安葬。
杨宜嘴唇翕动,喃喃道:“肃儿,回家了。”
那日,燕都城家家户户皆缟素。
——
沈芷兮和顾沅沿着山路离开潭柘寺。
她想着现下回宫还早了些,便和顾沅商量着去一趟淮清侯府。
刚进府门,顾念秋就笑着迎了上来:“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爹找你找了好久呢。”
小姑娘转头就看见沈芷兮,向她招了招手道:“阿姐!”
沈芷兮浅笑道:“念儿这是又长高了?”
顾念秋笑容灿烂道:“那是,念儿还在长身体呢。”
几人有说有笑地穿过回廊,正好遇见了说话漏风的管家张伯。
他口齿不清地转述道:“侯爷……在正厅摆了家宴……请几位过去。”
顾沅道了声谢,就拉着沈芷兮进了正厅。
身后的顾念秋正自顾自说着,一晃眼两人就没影了。
她连忙追上去:“大哥大嫂,你们俩等等我!”
顾府正厅,沈芷兮环顾四周,见在座宾客许多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不禁轻嗔道:“怎么把我带来这里了?”
顾沅两手一摊:“我不是,我没有,与我无关。”
沈芷兮:“……”
这次家宴,顾家的人基本上都来了,甚至肃宁王沈瑛和王妃顾怀夏都在场。
几人纷纷起身向沈芷兮施礼,沈芷兮也连忙还礼,而后紧挨着顾沅坐下。
两人刚刚落座,顾承毓便笑道:“阿沅,大家早都来了,就等着你呢。”
顾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自罚三杯!”
话音刚落,顾念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爹!人都到齐了!”
顾承毓摇头道:“多大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顾念秋这才意识到有许多人在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长安又喝了几杯酒,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高兴:“阿沅,若儿,咱们一家人应该也有几年没一起聚过了吧?”
顾沅笑笑:“行,只要您别在家里放烟花,我保证回来住!”
沈芷兮探询的目光投向顾沅,小声问他:“若儿是谁?”
顾沅轻声道:“若儿是顾怀夏的小字。”
另一边顾怀夏眼角余光瞥见沈瑛冷冰冰的面容,便也不敢存了旁的心思,只好违心地摇了摇头。
沈芷兮作为局外人自然看得清楚,沈瑛在威胁她。
前世顾怀夏死在景和五年的春天,是难产而死。
但后来她从顾念秋那里得知,顾怀夏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
而是因为有人给她用了药迫使她小产,当时已经疯疯癫癫的沈瑛哪里会管这些,直接将她囚禁起来。
隔日她便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而今一切回溯到两年前,局势完全可以挽回。
思及此处,沈芷兮攥紧了身边人的衣袖。
其实,这一世的走向从她救下顾沅那一刻起,便大不相同了。
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去改变他们的命运。
席间,顾沅和顾长安叔侄二人喝得不亦乐乎,坐在另一边的顾怀夏却闷闷不乐。
沈芷兮见状,便跟顾沅悄声耳语了几句,而后借着去后花园赏月的机会将顾怀夏带离宴席。
见四下无人,她轻声道:“姐姐有什么伤心事,但说无妨,我听着呢。”
顾怀夏眼圈倏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