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唇枪舌剑的时候,门扉“咯吱”一声打开了,胡宗宪缓缓地走了出来,说道:“谁啊?天这么黑了,找本官干嘛呀?”
王翠翘看到开门的人是胡宗宪,便二话不说,倏地猛走到了胡宗宪的面前,向他恭敬地鞠了一个躬,抱拳作揖道:“胡部堂,你要为小女子做主啊,这几个夜巡而归的衙役痞子喝完酒后欲要猥亵小女子,小女子为了保全自身清节,不得不铤而走险,才将他们治得嗷嗷怪叫起来,定是惊扰了大人您,小女子此举有辱斯雅,还望抱歉!”
胡宗宪问道:“免了吧,你也是无心之举,你今夜到此一来,究竟有何事情需要找本官面说啊?”
“小女子不能当面与大人说,不如到里面慢慢细谈,怎么样?”
“嗯,那就跟我进来吧。”胡宗宪在临进门之际,他侧过头来看向那几名巡逻衙役痞子,说道:“你们这几人还不都给本官滚回家去,还敢在外喝酒夜巡。明天一早,你们到衙府后庭院去找鞭笞官领罚,每人杖刑两百军棍,以示谢罪,不得有误,如若不然,加笞一倍!”
这几名巡逻衙役痞子微咬着唇角,耷拉着脑袋应声认错,乖乖服从胡宗宪的命令。
胡宗宪挥起袍子进入了门扉,随后王翠翘也跟着他的脚步来到院府小石亭边。
“王姑娘,你今夜到此前来衙府究竟有何事找本官啊,这里没人了,你可大胆的对我说了吧!?”胡宗宪坐在亭子内的石墩凳子上,彬彬有度地拿起茶壶缓缓地倒入两玉杯子中,执起了一杯盛满茶水的杯子递给王翠翘,以示招待为客,而他自己则饮灌而尽。
王翠翘接过了茶杯,抿嘴一喝,茶杯内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让她醉生梦死。她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小女子的话不管是当讲不当讲,我也要坚决地要说。”
\"你...…是不是打算向本官探询有关徐海的某些事宜呢?\" 在王翠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中,胡宗宪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能够感受到,王翠翘想要询问的,正是与徐海密切相关的某些问题。
王翠翘的脸色微微泛红,带着些许的羞涩,她轻声细语道:“胡堂大人果然智慧超群,一点即通啊。实不相瞒吧,小女子此次造访,正是为了探听一些与徐海相关的消息。”
“徐海已入狱伏法,你为他求情也太稍晚些了吧。王小姐你这国色生姿的佳丽,为何会对徐海此人如此执着呢?像王小姐这样在芳华的年纪期间,会有很多青年才俊纷纷撂倒在王小姐的石榴裙子下,届时还找不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如意郎君?”胡宗宪捋着自己的须髯淡笑道。
王翠翘听完胡宗宪这几句话后,手中的茶樽轻缓地搁置于桌上,她的脸颊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初升的朝霞,带着几分羞涩与纯真,同时她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呵呵呵,胡部堂您真是会说笑。我这等平凡淡泊的女子,何德何能能够入得了天下间那些青年才俊的法眼呢?”
胡宗宪语长心重说道:“王姑娘此言差矣,王姑娘天资聪颖、才情双全,是浙直一带出类拔萃的大美人,本官可听闻王小姐在秦淮河畔是有名的歌姬呀,引得无数男人追捧,不可能没有人不喜欢王小姐的,何必要喜欢徐海这个人?一直揪心不放呢?”
“小女子自从被胡部堂派遣至沈庄内做卧底,将徐海等人他们的关系离间出去,就在那时候起,我感觉到我所做的一切都错了,向着一种无法弥补的趋势前进。每当小女子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总是忧心惶惶,难寝难安。”王翠翘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女子在与徐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逐渐发现徐海这个人为人比较直率,从不藏着掖着的,对感情方面也从来不三心二意,脚踏实地地去爱一个人。况且,他并不像小女子第一个所嫁那个胆小怯懦的罗龙文,一遇到事情畏缩畏萎,倏地一逃不知去向,总让我焦头烂额……故此,我也恨透了这个人。直到了我遇见徐海以后,我的这个思想观念又重新改变了,认识到在这个世间上还有懂得爱我的男人。”
“说了这么多干嘛呢,到头来你们还不是要天各一方,生死殊途的?!”
王翠翘恳恳切切地说道,似乎没有隐瞒之意:“所以啊,小女子今夜特意前来找胡堂大人是为了……恳请胡堂大人大发慈悲,恕徐海无罪,平安释放!”
“不可能!若放了徐海他们,必然会重新掀起滔天巨浪,这关系到天下大势呀,不能为了一点儿女情长之事就耽搁了关系到整个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啊。”在王翠翘说话之际,胡宗宪就已经在自己的内心中想好了些许盘算,所以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也是出于本心该要说出的话。
王翠翘故作矜持的样子,道:“那小女子执意要求放了徐海呢?”
“那只能说王姑娘是一个冥顽不灵的痴女,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大局,请问王姑娘你是打算一个人承担大局局势呢,还是想就此牵着自个儿的徐海撒腿就跑,不问世间之事?”胡宗宪大口抿完了茶樽里的所有茶水,用袖子擦拭了嘴角边的茶渍,感慨王翠翘对儿女情长之事看得“包袱”过于沉重,于是便说道。
“若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得起顾全大局,我说的对不对?”
“王翠翘啊,你说的太对啦。可是呢,你也一定要记得本官是撮合你与徐海的媒人啊,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估计你就难于与徐海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