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你有何犹豫需要解惑?”
陆雍鸣哽噎了一口唾沫子,随即说道:“你说,胡堂大人身后会不会被赵文华盯着呢?小弟我倒是感觉胡部堂与咱们仨兄弟交谈时所言所行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一样,我问他,徐海和辛五郎俩人该如何处置的时候,瞧胡部堂之前那模样,很明显是迫于无赖,想故意拖延实情,意在打消咱们往赵文华那头去怀疑的这个念头,戚大哥你不妨告知于我,是不是有这一个可能啊?”
戚继光停下脚步,侧身望向陆雍鸣,齰舌缄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说道:“陆贤弟啊,你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呢?”
陆雍鸣挠一挠后脑勺子道:“嗷,我只是略感疑惑罢了,越想越不明白,脑袋就像泥浆子一样让我懊恼不已。”
“你无需太过担心,徐海与辛五郎的生与死,对于咱们仨兄弟而言并不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咱们只管好分内之事就好了,其它的无需多言。”戚继光说道:“你们一定要谨记,不是轮到咱们管的,尽量别管,否则一旦祸事惹上身,就很难以摆脱麻烦。有句谚语不是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天色已晚,赶紧各自回屋,洗个热水澡,倏地钻到被窝里睡个安稳觉,明天还有公务上的事情要忙。”
楚子煜与陆雍鸣齐声道:“谨遵戚大哥教诲!”
说完,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辞别了戚继光,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楚子煜与陆雍鸣回到了他们的屋里。楚子煜一个劲儿的坐在了床榻边,他的眸瞳无光,似乎打不起来精神似的,叹着忧怨的气望着楚子煜,欲有心思想与其细说。
“戚大哥不是说过了么,咱们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问多了的话,毋庸置疑会惹祸上身。我还是比较支持戚大哥说得这一番话的,说多了,不是误话,反而变成实话了。对了,在这充满战乱频繁的世间,真话说多了的话,会遭受到因果报应的!”楚子煜也晓得陆雍鸣的心思是什么,于是便说道,“为兄我还是要劝你呀,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睡你的觉吧!”
陆雍鸣缓缓地解开衣带,倏忽躺在床上,抻了一个懒腰,说道:“那好吧,你就把小弟方才说的这些话当成屁一样直接放了便是了,就当是我在瞎胡闹,没事找事吧。”
楚子煜说:“明天咱们还有分内之事需要做,赶紧睡觉吧,不然啊,明早就成熊猫眼啦!”
说完,楚子煜就拿着洗过的衣裳,他吹着口哨子,朝着澡堂屋走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天色已渐渐初亮,楚子煜穿好白衣褂子,方才从澡堂里走了出来,回到寝屋躺在床榻上舒心地入睡。
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一丝丝的光芒笼罩在平湖城沈庄的院圃,给没有睡醒的灌木花草滋生养分,让它们变得茁壮一点儿。
在沈庄屋的幽静客房内,一张由槐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床榻,在其上,安睡着一位纤柔多丽的女子。她的五官宛如天工开物,精致而端正,每一处都透露着天生丽质的韵味;她的眉形柔和,宛如远山含黛,双眸紧闭,仿佛两颗深藏不露的夜明珠;鼻梁高挺圆滑,唇色红润,仿佛轻轻一点就能滴出血来;她的脸庞轮廓柔和,皮肤细腻如丝,透出一种健康的光泽;她的身姿婀娜,如同初春的柳枝,既婉约又动人。
自从徐海与她辞别了后,王翠翘整天茶不喝饭不吃的,老是憋着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周边乡亲们见了她,都是耐不住性子抱着关切的态度询问她的身体情况究竟是如何。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乡亲们每当走到王翠翘面前要询问的时候,她都侧身而去,爱搭不理的。
纵观周边的百姓都是为王翠翘着想的,可是王翠翘并不领他们的情,然而这些都虚于表面,并不是王翠翘她不领情,而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王翠翘这些天也经历过流言蜚语,乡亲们关切慰问的同时,也问一些有关于她跟徐海的生活琐碎之事,致使王翠翘置之不理。
王翠翘清醒的记得,她之所以与徐海相识相知,是因为她受胡宗宪的命令用美色迷惑徐海,从而让他选择招降大明朝。
虽然这个计策已经成功了,但与徐海相识相知了以后,又经过日久天长的相处,利益间的摩擦逐渐变成了俩人相恋的动力,或许正因这天差阳错的撮合,才助长了他们彼此的情愫速度,也就此成为了一对苦命鸳鸯。
可惜的是,这对苦命鸳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就与徐海分道扬镳,一面也没相见。
昨夜王翠翘泣血连连,精神状态异常的颓废,现在的脑袋摇晃晃的,恍惚间已然看到了徐海在牢狱内喊叫,或许她对徐海的执念仍未消除,仿佛在她的脑海不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来。脑海中浮现出的徐海告诉她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要随意糟蹋自己,不然徐海会难受至极!
于是王翠翘拿着湿帕揉着通红的眼珠子,以能够缓解心里憋闷的压抑。她似乎已经想开了,这样想也没错,如果她自己的身体都搞垮了,那么徐海重见天日过来寻她怎么办,这也是一个问题呀,于是便打消了折磨自己的想法。
自昨夜早早地入睡了以后,她的双眸不再那么的通红无光,今早就可以明显看出眸子变得温润而泽。
王翠翘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即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都随着懒腰儿排出体外。
她缓缓地坐到了床边,穿好了衣裳和布鞋,打开了天窗,凝视着窗外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