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皓月被乌云掩盖,我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脚下的影子浅浅淡淡。
四下无人,只有雾隐堡垒屹立,朝高远处伸展,似乎要触及天空;影子延伸,将裂谷城笼罩。
我把开锁器伸进锁孔里,旋转拨动那两片簧片,像有配套钥匙一样拧开了锁。
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只有水声哗哗。
我没有立即去杀了慈祥桂罗,我要去验证小阿文图斯的话是否属实——就算他是一个孩子。请原谅我的谨慎,我只是不想再被欺骗一次。
屋子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到什么。我想释放【烛光术】,但考虑到光球的亮度,我还是否定了这个选择。思虑再三,我让火焰在我手中跃动,以提供光线。虽然这样做会很耗法力,且不用多久就要停下来歇息。
我带着火焰路过一名孩子的床。火光映得屋子里黄澄澄的,影子在墙上摇曳,唤醒熟睡的孩童。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给了专注寻找证据的龙裔小姐一个惊吓。火焰灭掉,黑暗涌来,又被再度驱赶。
我重新释放【火焰术】,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认得她,就在前天我才刚刚向她了解小阿文图斯的事。
“你是小阿文图斯请来的刺客吗?”看起来,她并有认出我。不过也是,我可是用布把脸掩得严严实实的。
我没有回答,转而询问:“你知道小阿文图斯为什么要杀慈祥桂罗吗?”
“慈祥桂罗?她可一点都不慈祥。她残忍、凶恶又恶心。”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走吧,”她下床,穿好鞋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跟着她来到一个房间前,只见她打开门,里面是一排固定在墙上的手铐,上面还残留着血。有一部分血还没干,应该是这几个小时内沾上去的。
愤怒这种情感在我心里燃烧。
我转头对卢娜说:“我知道了。现在你应该去睡觉,小孩子不睡觉是长不高的。”我不自觉用上了哄路希亚的口吻。
她点点头,往回走,走到一半转身问我:“你会杀了她吗?”
“我会的,我保证。”我许诺道,站在原地看着她乖乖上床,盖上被子,合上眼皮。
我绕过其他床铺,准确地找到桂罗的床。我晃醒她,在她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以前对她使用【麻痹术】。
她一下就哑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打湿了枕头。
“阿文图斯·艾瑞提诺向你问好。”我轻声说道,吐露的话语像游魂,随风在漆黑的房间里回荡。
我抽出龙骨剑,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刺在她身上,直到血从床上滴下来,浸湿了我的鞋子。
我连夜赶往风盛城,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卫兵。
我叩开了阿文图斯的家门。
“慈祥桂罗死了。”我通知了阿文图斯。
“啊哈!我就知道你能做到!我就知道!我知道黑暗兄弟会会解救我的!拿着,如我所承诺的。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了。谢谢你。再次感谢你。”
我接过阿文图斯递过来的东西,盯了手里沉甸甸的圆盘几秒把它收好,思考起它的价值能否让我回去白漫。却在下楼时,再次瞟见了那块发霉的乳酪。
几天了,还没有扔掉吗?
我开门走进那灰白天幕,改变了主意。
我把圆盘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灰民区街角的商店里卖掉,等待夜幕降临,等待这座沿海而建的伟大城市陷入沉睡——把那一百出头的金币放在艾瑞提诺家的橱柜。
寒夜愈深,在这座灰白的城邦里,连众王之厅也被沉寂淹没,只有炉火堂还燃烧着橘红色的火光,一如它的名字。
我便坐在这灼绝的篝火旁,坐在窗前,小口酌着温热的酒。
——等待天亮。
——等待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