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炳生却有些勇略,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而且,来人也是辛炳生的帐前卫士,我想,呃,也许咱们可以做做文章。”
听罢,柴绍摸了摸唇上短髭,不置可否,反剪双手,起身踱步。
帐外,晚风渐起,吹得牛皮顶蓬呼呼直响,不时有几股风儿灌进来,挟带着深秋的寒意,让人不经意地微微一颤。
见军帅没有吭气,刘旻只好站起来,拱手道“霍公,来人未必是想联络,如果是试探本营,我这就回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柴绍咂咂嘴,眉头一皱,依然缄默。
“霍公,您看,我……”
“刘将军,”不待下属说完,柴绍转身挪步,走到跟前,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告诉来人,我给辛氏叔侄十天的时间,在立冬时节之前,若能反正归降,助我拿下朔方,我奏明朝廷,进爵一级;否则,城破之时,便是他们的命休之日!”
“末将明白!”
“另外,此事机密,你的处置是对的,”柴绍叮嘱道,“与城里的联络,只能你一人知晓,如有进展,单独来报!”
“遵命!”
……
日头向西,暮色初现,风凉如水,令人瑟瑟。
军营之中,萧之藏从容而行,策马来到中军大帐,只见他一改往日幞头纱衣的装束,却是身着战袍,外披细甲,俨然临阵对战的模样儿。
通禀之后,掀帘而进,见柴绍正攒眉凝视,盯着城图一动不动,便揖拜道“观文殿学士、骠骑将军萧之藏,拜见行军元帅!”
“萧学士免礼,”柴绍抬手一让,令其入座,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攻城之战,可有良策?”
“霍公,”萧之藏低头,拂了拂裙甲,微微一笑,说道,“敢问,何谓良策?是四门齐攻,血肉横飞,一日而下;还是,屯兵城郊,兵不血刃,旬日而定?”
柴绍听罢,盯着这位谋士,片刻不语;突然间,哈哈大笑,说道“萧学士,你来的路上,是不是碰到了刘旻?”
“正是。”
“那你看,他为何事而来?”
“招降。”
“那么,城中何人肯降?”
“梁洛仁或者辛獠儿。”
“何以见得?”
“霍公,我军大兵压境,朔方已是一座孤城,虽然梁师都射杀我军使,想拼个鱼死网破,但城中未必人人都想给他陪葬啊!”
“嗯,有道理,你继续说。”
“霍公,遍观城中诸将,最想求生者,非辛、梁二人莫属!梁洛仁是手下败将,您在后火城饶他一命,放归朔方,那时便有了今日策反之考量,对不?”
“呵呵,对,那说说辛獠儿吧。”
“此人最擅投机,”萧之藏露出轻松的笑容,“昔日在隋室军队时,他便趋炎附势,见利而往,连索周都对他嗤之以鼻。”
“索周?”
“是的,索周被俘之后,我曾和他面谈过,对朔方的城防、军械、粮草尤其是将领无不涉及,索周感谢您和公主殿下的不杀之恩,也都能知无不言;他断言,如果城中有人反正归降,辛獠儿必是其中一人。”
“看来,这个索周还是知恩图报的嘛。”
“霍公,对于策反一事儿,索周其实顾虑重重啊,觉得并无十足的把握。”
“我知道,”柴绍点点头,摸了摸唇上短髭,“梁师都想死守到底,对城内有二心之人,必定果断诛杀,若行事不密,打草惊蛇,那就是功未成而身先死!嗯,萧学士,对于此事儿,你有何见解?”
“霍公,”萧之藏淡眉一扬,不急不徐地说道,“我以为,十日之内,可围而不攻,静观其变;十日之后,动如雷霆,一鼓而下。”
“十日?”
“对,”萧之藏点头答道,“其一,我军兵临城下,梁师都插翅难飞,不论辛獠儿也罢,梁洛仁也罢,需假以时日,让其联络谋划,策动反正;若急于攻城,梁师都亲自督战,把兵权牢握手中,则不利于秘密行事。”
“嗯,那其二呢?”
“其二,我军刚刚经历了惨烈的红墩界之战,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将士还需要休整,开拔到朔方城下,也属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屯兵城下,只围不攻,可以养精蓄锐,在立冬前后,一战而定!”
柴绍听闻,咂咂嘴,点了点头。
“霍公,”萧之藏淡眉微蹙,放缓语调,说道,“其实,这十天里,我并不担心城里有没有人反正,也不担心朔方会不会被攻下,我是担心……”
萧之藏看着军帅,目光变得深沉而忧虑,阴云浮上了清瘦的面庞。
“嗯?”柴绍有些诧异,坐直腰身,目不转睛地盯着萧之藏,等待下文。
<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