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翊听闻此话,双目微微张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少顷,他不带感情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奇韫不敢,”韩奇韫假装惶恐,继而说道:“然,儿以为这南楚打不如招,招不如训。与其劳民伤财取这开疆拓土的虚名,不如恩威并施夺这一国鼎力相助唯我大周马首是瞻之果。”言毕,看着韩翊并未动怒,韩奇韫心中一喜,以为此事有戏便在加一把力道:“况且如今这南楚惧我天朝盛世,不过稍加责备,这南楚国王便立刻拿自己最喜爱的女儿过来求亲,如此怯懦不堪畏首畏尾之辈,我们更不虞其有异心,恩威并施稍至,定然让其俯首称臣为我大周所用。如此一来,只要肃王殿下娶南楚公主为妻,那么外有南楚一国之力为后盾,内有父亲大人做栋梁之臣,加之天子殿下昏庸无能,鲁王殿下刚愎自用,肃王殿下任人以能,定能.....”
“闭嘴!”
一声冷冷的呵斥打断了韩奇韫的滔滔不绝,同时也唤醒了他心中无数次被韩翊教训的记忆。
“奇韫知错。”毫不犹豫的,韩奇韫立刻倒头认错,他不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他知道若是韩翊怒了,那么他便一定错了。
“既然知错,”韩翊一双深沉无比的眼睛看着韩奇韫:“那么便说说错在哪里吧。”
“.......”韩奇韫一时语塞,脑中快速思索:“奇韫愚钝,不该妄自对陛下和大臣们的决定评头论足......”
“跪下!”然而,韩翊在此出言打断了他。
“父亲息怒,儿子有罪,但切不要伤了自己身体。”韩奇韫闻言立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然而,面对韩奇韫一副孝顺的样子,韩翊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少顷,韩翊张口道:“宴席之上,你见到南楚公主了吧。”
此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仿佛其亲眼见到一般。而听到这话,韩奇韫也是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从一开始就被狡猾如狐的父亲看破了,于是更加卖力认错:“奇韫知错,奇韫不该被南楚公主的美色所获,说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言。”
“不对,”然而,韩翊依然只是摇头道:“你错的地方不在这里。”
“奇韫,不知,还请父亲解惑。”韩奇韫本以为自己好色触怒了父亲,但见韩翊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心中庆幸之时也是疑惑道。
“韫儿啊韫儿,”韩翊看着跪倒的韩奇韫摇头叹息道:“为父本想着等到告老还乡的那一天,拼着最后一把老命,把你送上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去,可现在看来,你还是踏踏实实当个吏部郎中好了。虽不能带领韩家更进一步,但收成也是无虞了。”
然而,听到韩翊要绝了他的升迁,韩奇韫有些遭不住了:“儿子不孝,有负父亲教诲,然奇韫纵有不足,还望父亲多加教导。”
“怎么?不服?”韩奇韫的反应韩翊早有预料,他轻哼一声道:“哼,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南楚公主的确天下绝世,若为父晚生个三十年怕也是会恋恋不忘,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食色性也,你觊觎南楚公主的美貌此事寻常,不过说阴你定力不足罢了。你真正错的地方,在于你太蠢了!”
“你可知道,身居高位,可以忠可以奸,可以善可以坏,但唯独,就是不可以蠢。因为蠢人如果站的太高,是会自己把自己给摔死的。”
“事到如今,你可曾想过,陛下为何要打南楚?”
“难道不是因为楼府之事牵扯出魏王余孽,南楚又和魏王余孽有染......”韩奇韫疑惑道。
“哼!”然而,面对儿子的回答,韩翊却是嗤之以鼻:“魏王余孽?三十年前陛下还是晋王,魏王又如日中天的时候,陛下尚且无惧魏王,如今陛下已是九五至尊,而魏王一脉不过剩下些藏头露尾之流,区区魏王余孽,又怎么可能让陛下如此兴师动众?”
“可传闻楼府中的魏王余孽书信来自南楚,南楚与魏王余孽早已勾结,以南楚一国之力,朝廷又有吏部尚书为其内应,魏王余孽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哼,如今的南楚国,连两广总督张道成都可以骑在他们头上拉屎,他们要是翻得起风浪,就不会急急忙忙送女儿过来卖了。至于楼府,不过是一些三十年前魏王和大臣们私下往来的信件罢了,这些东西,骗不过我们,更骗不过陛下。”
“这,那这所谓的楼府勾结魏王余孽难道是假的?”韩奇韫惊呼。
“对,是假的。不过......”刑部左侍郎韩翊眼中流露着意味不阴的光芒:“只要陛下说它是真的,我们也说它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