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欣赏的事、物,也便重新提上了日程,自然,《括地志》正在其中。
就这样几日之后,在李世民将某个精致木箱翻到最底部时,赫然便是看到了这张地图。
最初发现时,只轻微的瞟了一眼,李世民便被深深吸引,甚至可以说是爱不释手,这上面不仅将唐朝境内的事物标注的极为详细,境外的山川河流、城池人口也是如此。
制作这样的一张地图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定是短不了,非短时间内可以完成,也非几人之力就可以完成。
李世民愣愣的看着这张地图,只一瞬间,他便猜出了王权宁的心思,看着上面那标志最为详细的高句丽区域,眼中异样之色浮现,便也知晓了王权宁将这张地图以这种方式给自己的其中含义。
前隋朝文帝时期,国力强盛,人口富足,国土疆域相比如现在的唐朝也是不逊色几分,但在其儿子隋炀帝即位后,先是做出了一系列劳民伤财的事情,其中就要数三征高句丽为最。
若不是因为隋炀帝执意三征高句丽,导致百姓苦不堪言,最终全国起兵造反,那般强大的隋朝也绝不会二世而亡,他们这支在太原起兵的队伍,也绝不会成功的统治全国。
因为这种种情况,远征高句丽在中原王朝统治者心中好像变成了一个不敢去触碰的禁忌。
但如今,王权宁的这幅地图上,将高句丽区域内的一切事物信息都标注的这般详细,看这模样,显然是已经意有所指了。
“来人,传中山王。”
中山王府。
周围一片惬意,微风吹动树木,如清脆的铃铛般沙沙作响,鱼儿在湖水中四处嬉戏,草木随风晃动、摇曳,精致的花朵沿着阳光竞相盛开,这里,好似将大自然的一切都完美的诠释了出来。
中央池塘边上,王权宁端坐一旁,手持长杆,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静坐着,整个人都好似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倒显得有几分出尘之感。
中山王王权宁自从辞去御史大夫之职后,整个人便与朝堂迅速的分离了开来,整体就只是关在自己府邸,或是研究一些稀奇的玩意,或是就如此刻这般的静坐垂钓。
这般一系列的行动,倒是有几分步入暮年的感觉,但如今的王权宁却是正值壮年,这些行为出现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有几分怪异,甚至在外人看来都有几分为他感到惋惜。
不过王权宁对于这些却并没有十分的在意,他内心十分的清楚,皇帝李世民一定会看到自己压在《括地志》下的那张地图,也一定会对此产生浓厚兴趣。
如今的王权宁,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潜伏就足够了,只需要等待着皇帝李世民来找他,随即便就能完成那最后的愿望,他们这一代人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甚至是极为超额的完成。
王权宁心中闪过这些念头,随即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抛出的长杆之上,那里,点点波浪不断产生,逐渐增大,这是鱼儿即将咬钩的征兆。
就在这时,长杆之上突然之间一阵巨力传来,王权宁精神瞬间紧绷,手臂更是本能的抬起。
长杆上扬,最前端所悬挂的鱼线紧绷,不断的左右摇晃着,随着王权宁的发力,哗啦啦的水流声顿时响起,鲜红色的鱼儿悬浮在黑色水面上,不断跳跃。
鱼儿上钩,王权宁大喜,嘴角也是不自觉的向上弯起了月牙的形状。
他连忙把鱼儿取下,将其放在身旁木桶之中,王权宁所有的动作都极为轻盈,不将这跳出水面的鱼儿伤害分毫。
刚一进入木桶,环境的变化,又或是刚才所收到的惊吓,导致鱼儿在木桶之内不断的游荡,一刻也不曾停下,但片刻时间,便逐渐的停止了下来,在木桶之中不断嬉戏游玩着。
看到这,王权宁嘴角的笑容不自觉更加灿烂了,或许是之前常年处在战场之上,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导致现如今的王权宁对这些平和的事物是越发的喜爱了,甚至都有点痴迷其中。
就在王权宁正准备继续挥杆时,远处一道声音出现,将周围的整个意境全部给打乱,瞬间吸引了王权宁的注意。
“王爷,王爷,您近来可好啊?”
王权宁顺着声音望去,皇帝李世民身边的那名贴身太监吕公公,正从远处缓缓走过来。
“吕公公,本王近来也没什么事情做,每天就只是钓一钓鱼,自然是还不错。”王权宁玩笑般的开口,继续道:“公公过来想必是带了什么旨意的吧。”
“王爷真乃神人也。”吕公公满脸的笑容,神情间竟还是有点奉承之意。
如今的王权宁尽管在朝堂上并不活跃,甚至已经逐渐远离了朝堂,但其本身的实力和威望依旧在,只要登高一呼,身后尽是追随者。
“王爷,陛下有令,命王爷即刻前往紫宸殿。”
“哦,陛下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王权宁疑惑的问道。
“这个......”吕公公思索着犹豫道:“陛下在交代前什么都没说,但奴婢却是观察到陛下那时好像是在看着一张地图,对了,看的极为的出神。”
“地图......”李世民喃喃自语,心中已是有了猜测,“既然如此,那公公,咱们现在就赶紧走吧。”
紫宸殿。
皇帝李世民端坐于高椅之上,眉头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面容之上也是表情全无,深沉似水,此时的李世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甚至在王权宁和吕公公走进来时,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陛下,奴婢将中山王爷带到了。”吕公公见状出声提醒道,随后便缓缓退出了大殿。
王权宁见到这熟悉的一幕,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和怀念,自己和皇帝陛下谈话,而这位吕公公只是将自己带到后就直接退下,这般场景好像已经出现好几次了,而且每次好像都是一模一样。
也难怪,这位吕公公能一直坐在这般位置上,没有丝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