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将他雪藏在常侍府中,若非是时常有那么七八个小宦官来向他学学剑法,恐怕他的骨头都要闲出锈来。
看着身旁的弟子史阿不停地练习剑法,他又想起了远在北平的赵云,一时间,竟然有些惆怅。
此时的赵云刚刚赶到常山县,阔别多年,他依旧十分怀念儿时与父母相处最久的地方。
在这里,他度过了漫长的幼儿时代,在这里,他过着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有他熟悉的乡亲,有喜爱他的叔叔伯伯。
不知不觉中,八岁的他背着小包裹来到了从前的住所,原本隔壁老王的家也已经换了主人。自己家原先的位置已经重新修起了一间小院,住在里面的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生与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
他在见到赵云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拱手问道:“小兄弟来这里有何贵干呀?”
赵云双眼一红,却强忍着情绪,问道:“不知这里的王屠夫现迁居何处了?”
那书生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小兄弟指的是哪个王屠夫?”
赵云身形一颤,脑海中涌出一丝不妙,急忙问道:“在城东卖肉,原本居住在你家院子隔壁的那一户。”
那书生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颇为惋惜的叹道:“你说的是王锄呀,他一家许多年前得罪了定真帮,被人撵到了城北去了,也不许他们再卖肉,据说最近还得了大病。哎,侠以武犯禁,这大汉,哎!”
言罢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转身走进了院中,还随手关上了院门。
王屠夫乃是他爹爹的朋友,说起来,现在估摸着便算是他唯一的亲朋了吧?闻听他得病的噩耗,赵云当即向着城北赶去,一路上询问其他居民,很快便找到了一间破落的农户。
他刚刚走到门口,却只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一脸呆滞地蹲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屋中的那些男子忙里忙外,似乎在哄抢着什么东西。
赵云难以确信这便是王屠夫家,当即上前站到那女孩的身旁问道:“小姑娘,此户人家是姓王吗?”
那小姑娘低埋着脑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任何的声响。
赵云急忙又问道:“那这屋里的人是?”
那小姑娘却是强忍着悲痛,道:“我爹死了,他们都是帮着埋我爹的叔叔伯伯,我家拿不出银两,只能把家抵给他们了。”
赵云的身形顿时一颤,惊闻噩耗之下,他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王叔,死了?”
那小女孩轻嗯了一声,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两行清泪滚滚而出,低埋着脑袋抽泣起来。
赵云看着屋内依旧在哄抢着那么几床棉被、锅碗的居民,最后有一人甚至连他们家的那张破桌子都给扛走了。
看着家徒四壁的王屠夫家,然后又看了一眼低埋着脑袋抽泣的小女孩,他的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声音带着那么一丝丝冰冷,问道:“王叔,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