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了一声,指着他左肩胛骨上一道旧伤疤问:“这道旧伤疤倒像是簪子一类的利器所伤,足有两寸多深呢!小苦,莫非你得罪过女人?嘿嘿……”
宁何苦乍然抬起头来,同正看向他的李琬琰四目相对,二人眼神复杂交织,虽默默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六年前,仲春。
东都着名的春明湖畔,游人如织,细柳如丝,飘渺的烟波中画舫荡漾,叮叮咚咚的琴声由湖上传来,仿如天籁。
“救命啊!救命啊!采花大盗掳走我家姑娘了……”
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呼救声响彻了整个春明湖畔。
继而,便见一高瘦白净着一身红衣的男子扛着一个粉嘟嘟的少女,面上挂着淫笑,健步如飞地向湖畔尽头的小树林处闪去。
在他身后跟了一群家仆侍女,一边追赶一边呼救,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追上他。
而且,路人一听到是采花大盗掳人,那些有姑娘的人家,立时警惕的护住了自家人,更别说有人出面干涉帮手了。
眼看着那红衣男抱着那少女逐渐消失在湖畔尽头的之时,忽然有个黑色的身影像鬼魅一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从上到下一身黑,就连背上的那柄剑也是乌黑色的。
那如玉的面容之上,一双微启的瑞凤眼,闪耀着如明月星辰之辉。
采花大盗本来自视身高,但同来人那傲人的身姿一比,竟无端端矮了半截。
他警惕又警告道:“阁下何人,春山公子的闲事,可不是你能管的。”
来人嘴角微勾,不屑一笑,美若春风雨露,“找的就是你。”
春山公子更警惕了,“你是在找死。”
黑衣人反唇相讥,“对,找的就是你这个死人。”
下一刻,他懒得再废话,已然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剑鞘,正待拔剑之时,乍然之间,春山公子发出了一声惨烈无比的嚎叫声,继而将肩上的少女给重重扔了出去。
事发突然,黑衣人虽不明就里,但眼看着那少女被扔进了春明湖中,便无瑕再顾及那惨叫不止的春山公子,一个纵身就跃进了湖中去救人。
在即将进入水中之时,他瞥到一群人由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冲了出来,擒住了那哀哀嚎叫的狗屁春山公子。
春明湖水深幽清澈,宁何苦敏捷滑溜如游鱼一般,很快就找到了正在重力惯性作用下不停下沉的粉衣少女。
靠近那少女后,他伸左手由身后揽住了她的腰部,然后手脚划水,快速向水面之上游动。
游着游着,在快露出水面之时,他手中的少女忽然就灵巧自如的转过身来,在微波荡漾的水中同他面面相觑。
本能反应之下,黑衣人怕那少女会下沉,左手仍紧紧揽着她的细腰。
此刻,他二人皆鼓着腮帮子憋着气,四目相对,竟然莫名其妙的飘浮着对视良久。
黑衣人忘了划水,皆因怀中少女那一双如宝石般的明眸正水盈盈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很是让人迷醉。
下一刻,那对宝石滴溜溜转了两圈后,忽然就手脚并用开始向上踩水。在她的带动之下,黑衣人也随之一起往水面上划去。
二人刚冒出水面,正一头春水往下倾泄之时,黑衣人怀中那粉衣少女乍然扬起右手,将一尖锐之物刺进了黑衣人的左后肩处,还伴随着一声娇斥:“淫贼,还不放手。”
一声裂帛刺肉之响后,黑衣人闷声“哼”了一声,只觉怀中人滑溜如一尾游鱼般,倾刻间滑出去了一丈多远。
他伸手往肩后一摸,眼角瞥见被鲜血染红的湖水,立时疼得呲牙咧嘴,哭笑不得的分辨了一句:“我不是……”
岸上人声鼎沸,黑衣人忍着肩膀上的剧痛,看着那少女飞快地游到岸边上了岸后,索性游到了远远的另一侧去上岸。
上得岸来,他忽然想知道那春山公子是被何人所擒,便脚随心动,飞快地绕了个圈,回到了最初之地。
刚走到,便见着一顶软轿快速而去,围观的人群正在议论纷纷。
甲中年妇人:“哟喂!看到没,那可是右相府的轿子呢?”
乙中年男子:“正是,据说是右相的千金听闻城中采花大盗横行,一月连掳三女,便自告奋勇亲身作诱饵,原本是要将他诱入那片小树林中再行捕获的。”
丙年轻男子:“厉害,了不起啊!这李家千金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吧?不愧是名门之后,聪慧敏捷,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黑衣人听到此,摸了摸肩上的伤口,尽管依旧很疼,但他的一张俊脸之上,却露出了如春水般清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