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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问出口,那就意味深长了。
是以,他闭紧了嘴。
但另一种不安却逼迫着他不得不开口,“姑娘这可是抗旨,后果会……”
李琬琰冷静地打断了他,“后果不过就是家父被罢官,偌大的右相府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人去楼空,不复存在。”
“……”
宁何苦惊得坐直了身子,顾不得腚上钻心的疼痛,关切问:“那你的家人呢?”
不久前,他才遭逢巨变至家破人亡,是以第一时间就想起关心李姑娘家人的安危。
李琬琰过来扶他重新侧坐好,浅笑安然,“他们都很好,父亲还庆幸终于可以无官一身轻,然后就可以好好照顾妻儿家小了。如今这个时候嘛,他们应该已经回到梓里安顿好一切了。”
宁何苦松了口大气,随即又心疼道:“所以,你就孤身一人出来寻药了?”
李琬琰苦笑道:“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什么宰相之女了,自然是万事都只能靠自己咯。”
宁何苦心中酸涩难耐,心疼莫名,忍不住唠唠叨叨,“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孤身一人出来的,江湖险恶,人心诡谲,步步惊险,处处危机,实在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应付得了的。”
见李琬琰没言语,他又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琬琰见他一直唠叨,便索性在他身侧坐下,揶揄道:“我正随着桃花江边往北走,远远看见有一人施展绝世轻功‘一苇渡江’,一时好奇便策马一路追着,想看个究竟。
可谁料到,你一个受了伤的人,上岸后却还能走这么快的,害得我一路追着你上山,还摔了好几跤呢。看来,你也没伤得多重嘛?跑得比兔子还快。”
宁何苦当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可不相信又能如何呢?总不能指望她是为了追自己而来的吧?
凭什么呢?
可是,她为什么是一路向北呢?
又为什么这么巧偏偏就遇上了自己呢?
而且还是在自己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了呢?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呢?
唉!算了!还是别多想别多问了!
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不得已,又何必一定要刨根问底呢?
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疯卖傻得平庸吧!
沉默半晌后,他一时感慨道:“若在下不是个通缉犯,定当一路护卫姑娘左右,前去……”
他乍然就住了口,垂首略想了一想,又抬头果断建议:“要不,姑娘可否将你要寻的药物告之在下,等我再见着老无时,让他去帮你找。他是医怪,找起来肯定要比你去找容易得多。然后你就先回去等消息,行不?”
李琬琰不答反问:“你知道医怪在何处吗?”
宁何苦老老实实摇头,“不知。”
“不知!”李琬琰摇头苦笑,“既然不知,那天大地大,天南地北的两个人,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吗?若要等你再见到医怪之时,怕不是要等到那花儿都谢了?”
宁何苦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们很快就能见着面的。”
李琬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很快吗?”
“很快能见着,姑娘放心就是了。”宁何苦自然而然地答,答完后就怔住了。
确切地说,他是在看到李琬琰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才怔住的。
继而讷讷的企图解释,“你知道的,老无他是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说……”
李琬琰用能看透他内心的眼神看着他,“医怪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在找魔罗五煞,而你说一定能见着他,不是因为他会来找你,而是因为你们的目标相同,所以才一定会遇上,对吗?”
“……”宁何苦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没没,没什么目标啊!”
“没什么目标?”李琬琰凉凉道:“目标就是,你们二人都在找另外的魔罗三煞?”
宁何苦:“……我……”
“所以说,你一路大张旗鼓地从不避人耳目,还到处留下痕迹,是为了引官差来追你,更是为了引其他的魔罗三煞来找你报仇?”
宁何苦:“……我我……”
李琬琰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以身作饵,你这是不要命了。”
宁何苦:“……我我我……”
“你什么你!”李姑娘水目圆睁,嗔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会作死之人。唉……是你自己的命重要,还是找魔罗五煞重要呢?”
宁何苦被她一番逼问抢白,愕然间就只会说一个“我”字。如今见其似乎是动了真气,莫名其妙间实话就冲口而出,“我的命一点都不重要的,魔罗五煞先是伤害了我父亲和众位叔伯,如今又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同他们势不两立,自然是找他们报仇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