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接道:“这不是做梦,而是事实。有这件天大的喜事在,其他不如意之事可太微不足道了。”
申无谓这是在话里有话的提醒宁何苦,同时也是安慰。
宁何苦转身面向他,言笑晏晏,看不出一丝丝失意痛苦。他道:“对,这是件天大的喜事,我平生所求不多,唯愿阿爹的伤有一日能好起来,一家人平淡度日喜乐无忧。老无,谢谢你!多得你帮我实现了平生所愿!我再无所求!”
申无谓推了推他,嫌弃道:“咦!别肉麻了,说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宁何苦勾了他的肩膀,“还有更肉麻的呢,想听不?”
申无谓断然拒绝,“打住,我可不好这一口。”
短暂的失意失落过后,宁何苦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毕竟,李婉琰有个如此好的归宿,他是真心为她高兴,也真诚地祝福她。
从今往后,两人身份悬殊,恐再无相见之日。
而自己那份还未言明的情感,不可能随风而逝,就将其深埋于心底吧!
宁申二人一边说笑打闹,一边快步往家赶去。
转过一道小石桥,宁家院门遥遥在望。依稀仿佛,在宁家院门处,有个人正在翘首期盼。
宁申二人的身影一出现,那人便直冲上来抓住宁何苦的双手,着急道:“小苦,你怎么才回来,你爹出事了。”
“……”宁何苦一怔之后,反过来安慰来人:“王叔,你怎么来了?我爹他好着呢?别担心,我带您进去看他去。”
王偃大力拦住了想往里走的宁何苦,急得跌足,“你爹被带走了,是刑部来人带走的。”
“……”
宁何苦大力一挥,便将王偃挥到一旁,直直冲进了屋内。
继而,他又直冲出来,拉着王偃急切追问:“刑部为什么要带走我爹?还有我娘呢?”
王偃拉着他就走,“你娘跟去刑部了,走,咱们边走边说。”
完全插不上话的申无谓也连忙跟了上去。
宁何苦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已经由初时的暴躁冷静下来。毕竟做了大理寺在册捉刀吏多年,他当然知道刑部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拿人的。
此刻只有冷静,冷静,再冷静。
王偃见他已经冷静下来,便直接道出缘由:“是关于十二年前,大理寺在册捉刀吏悉数尽出捉拿魔罗五煞,十八人去,最终六人死,十二人重伤一事。”
宁何苦心思敏捷,忽然就想起自己才将毒煞和水煞带回来,就出了这档子事。而且,也只有这件事情,才能牵涉到卧病多年的父亲。
想通这一层联系后,他拧着剑眉看向王偃,“是水煞和毒煞搞的鬼?”
“对,就是因为刑部严刑拷打水煞和毒煞,要他们交代出其他三煞的行踪。然他二人不仅不交代,还反咬一口,对当年之事胡编乱造,血口喷人,所以刑部才将你爹带回去协助调查的。”
宁何苦:“就因为这?”
王偃神情凝重,对着宁何苦,他没有必要隐瞒任何事情,刚想继续,一眼就看见了跟在身后的申无谓,便欲言又止。
宁何苦会其意道:“叔,这是医怪申无谓,亦是我的大哥。我同他之间,没有秘密。”
王偃礼貌的同申无谓打了个招呼,接着道:“我担心的是,这二煞反咬一口,还真有可能会咬到你爹,以及当年的十八捉刀吏,因为……”
宁何苦由王偃的语气神情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催促道:“王叔,都风头火势了,有话您就直说吧。”
王偃点头,“行,我直说。当年,出去追缉魔罗五煞的,除了大理寺在册十八捉刀吏外,还有刑部的一队捕手共计十人,由总捕头林申带队。最终,这队人马一去不复返,至今未有任何音讯,死生未明。”
这么明显的意思,连申无谓都听懂了,他担忧地看向宁何苦。
宁何苦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他不愿揣测,但又不得不揣测,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难道说,这些捕手都死了?而他们的死,有可能同当年的十八捉刀吏有关?”
王偃沉重点头,“我收到的消息暂时也只有这么多,温大人已经去了刑部,你也别太着急。我相信书安的为人,他绝不是贪生怕死卖友求荣之人。放心哈!”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申无谓也听出了话中之意,忍不住嚷嚷道:“水煞和毒煞心机阴险歹毒,他们说的话通通都是在放狗屁,全是无中生有,莫虚有之事。小苦你放宽心,你爹绝不会有事的。”
宁何苦:“……”
他低头默默向前冲。他当然相信自己阿爹的为人,可他担心的是,狡诈阴险的毒煞和水煞,会吐出什么样的狗屁实情来……
毕竟当年的真相?阿爹和其他捉刀吏们一直讳莫如深,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