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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正是早市上最繁忙热闹之际,人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城东安乐巷内,在一处小小的宅院门前,一柱着拐杖,穿着灰色斗篷,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之人,正轻轻扣动着门板上的扣环。
稍倾,有人应门,见着来人略微一惊,又见来人身躯摇摇欲坠,顾不上交谈问候就将他给搀进门去,又快速关门落闩。
正午时分,城中长沣客栈内,迎来了一群风尘仆仆的客人。
宁何苦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呢,申无谓便圆瞪着双眼问了一长串的问题:“小苦,这若雪进了城后,就一直在上空盘旋,说明毒煞就藏在城中某处,对吧?你说这海阳县城虽然偏远,也不甚繁华,但好歹是一个县城,你说那毒煞的同伙不会就藏在此处吧?难道他就不怕暴露吗?”
“小隐隐于山,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宁何苦悠悠闲闲地打起谒语来。
“也对……啪!”申无谓随手在身前的八仙桌上击了一掌,“五煞生性狡诈,最擅于算计人心,行事常出乎意料。谁能想得到,他们竟然就隐身在闹市之中呢!可恶,该死?”
宁何苦刚捏了茶杯送往嘴边,却被申无谓半路拦下,继续絮絮叨叨,“可是,若雪只能是引领个大概的方向,找不着毒煞藏身的具体位置,这海阳县城虽小,但毕竟是一个县呢?咱们又要到何处去找他们呢?”
宁何苦拨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老无,你我皆凡人,是血肉之躯,是要吃饭饮水休憩睡觉的。”
“……”申无谓:“对对,那你快饮口茶,饮完了咱再慢慢商量着。”
“停!”宁何苦果断拒绝,“这大半个月来,我们出了雾中山后,便几乎没停过,一路奔波,由西南的蜀州直追到了南海之畔的古瀛州,几千里迢迢,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这好不容易停下来有客栈住了,还有软被窝和热饭菜了,所以我决定先好好休息一两日,再做打算?”
“啥?”申无谓双眼一瞪,看看窗外的毒日头,被那白花花的日光晃得有点头晕眼花,脾气见长,“等多两日,黄花菜都凉了,毒煞和他的同伙也早就跑远了,到时候别说门了,破窗户也没有,不行,现在就去找去。”
“放心,他既然能来到这里,说明这里有他要找的人,是不会一下子就跑的。再说了,这是南海边,他能跑到哪儿去呢?飘洋出海吗?还有,毒煞身带重伤,若再不停下来好好医治,铁定会没命。所以,他暂时跑不了的。你就让我安心地睡个午觉吧?好困啊。”
他长篇大论完后,索性就往榻上一躺,还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乏力状,阖上了双眼,呓语一般,“老无,你也回屋去休息吧!对了,回去记得照照镜子,跟个野人似的,能不能好好拾掇一下自己?”
申无谓:“……你!”
下一刻,他气呼呼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内,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后,还真就找了面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尊容。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他还真被自己的尊容给吓得愣了一愣。
且不说脸黑得像烤炭,就那胡须,长得都可以打好几个结了。他将镜子扔到一边,赌气道:“哼,偏不拾掇!老怪我是靠颜吃饭的吗?我靠的是无双的医术,哼!”
另一间客房内。
李婉琰一手支颐,另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也陷入沉思之中。
想着想着,许是太累,又或是烈日炎炎的午后令人困倦,她便伏在桌上昏昏睡去。
她隔壁房的温和礼一见着枕头,就扑上去嘀咕了一声:“我要睡了,小伍别吵我。”
宁何苦听申无谓的脚步声远去,即翻身起床,俊脸神采奕奕,龙精虎猛,哪里像个疲惫不堪,困倦怠感之人呢?
此刻,他觉得一个人行动,更能事半功倍,所以才快速打发了申无谓。
他先再次确定了一下,若不是毒煞带路,若雪追踪,谁能想到,毒煞竟然由蜀州西边逃到了南方的南海边上。
也就是说,他的同伴也肯定在这海阳城中。这可不是诓申无谓的。
看看,放长线钓大鱼,这条线也放得太长了,鱼饵都放到南海来了。
不知道钓起的,会是哪一条活煞?
宁何苦兴趣盎然,哪里还有心情去见周公呢?此刻他最想见的,只有毒煞和别的煞,什么煞都行!来者不拒。
目前重中之重,是要先找到毒煞!
他如今身有重伤,又是冲着同伙来的,自然不会去住客栈什么的。但不管去到何处,第一时间便是要求医问药。而像这样的小县城,医馆和药材行也必定不多。
还有,毒煞肯定是不会轻易让别人接近他的,唯一的途径,便是去购买药材,回去自己上药。
毕竟他擅使毒,自然也略懂几分医术。
这便好办了。
说动便动,他立马轻装出门,在经过申无谓房间时,还伏在在门口偷听了一下,门里竟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