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呆在了邦贾加拉,一年零四个月在半个马里的奔波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些疲惫,这是一场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行动,我们几乎与整个马里为敌,就我们七个人,14号整体化身为西非沙漠的雇佣兵。
没有后援,没有供给,哪怕我们受了伤,我们也从来都没有退缩过,因为在那一年零四个月里,如果我们不幸被外界所发现,或者不幸被他方所俘获,外籍兵团绝对不会承认我们是他派出的士兵。
所幸的是,还好,我们顺利地完成了外籍兵团布置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零号的嘱托,一年零四个月,我们穿越了丛林和沙漠,昼夜越野不知其万千里,过着野人和流浪者的生活,野兽和豺狼,释放鲜血和杀戮……
我们终于又回到了邦贾加拉,向零号交付了我们的差事,屏幕那端的零号高傲睿智依旧,只是面对这样的零号,我却显得疲惫极了。
是的,那次秘密行动之后,我就觉得零号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零号了,或许零号本身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可是,在我的眼里,零号却真真的变了模样。
我不知道是因为在一年多的秘密行动中,长期没有好的睡眠才导致了我精神上的疲惫,还是因为贯看了杀戮和鲜血,导致了我感官上的麻木,亦或许是那一年多前,因为猴子的事儿于零号的抗命……我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相信,屏幕那端的零号也一定看出来我的疲惫和敷衍,他只是嘱咐我们可以好好地在邦贾加拉休息一段时间,而且,在这一段时间里,外籍兵团不会再给我们委派任务。
在那段时间里,我甚至想来,一年多前在乍得法亚-拉若国际机场的有关于猴子的事儿,是不是零号为了逼迫我们去马里执行这次的秘密行动而故意而为的呢?
毕竟,被动的执行和主动的接受是不一样的,零号就是希望猴子的事儿,让我对他怀有感恩和愧疚,从而让我,让我们可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更加的卖力和忠诚?
是不是这样呢?
我不知道!
哪怕是很多年后的今天,在不久前与我的故人们,与零号的再次相见中,我也没有搞清楚这些事情……不是不想搞清楚,我只怕我会再次地陷入过去当中,不能自拔。
……
邦贾加拉,阳光明媚,中国农历八月十六的上午没有一丝国内的秋气,如同我们一年多前刚刚开到这儿一样,骄阳似火,烤的人的皮肤都要晒焦了。
一年多来的缺吃少睡就这么突然一下子地清闲了起来,倒令我们短时间里还有些不太适应,走在邦贾加拉的大街,我这才发现,我胳膊上的皮肤几乎快要与这里的黑人一般黑了。
张开双臂享受着来自人间的气息,吮吸着阳光和泥土,尽管在这片火热的土地上充满了贫困和饥饿,但至少这里还算是人间,因为,这里没有鲜血和腥味儿,以及因伤痛而导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这里还算是人间。
“队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毒龙朝我走来,一路咧着嘴,裸露着白牙,一年多的风吹日晒使他的皮肤更加地黝黑了,甚至还泛着光亮,整个人看起来比猴子还像是猴子,就像是生活在这非洲大地上的黑猩猩,雄壮并且憨实,只不过少了一身的鬃毛。
“晒晒太阳。”我说。
毒龙估计注意我好久了,因为我一早儿就看到了呆在不远处的一边默默地注视着我如诗人般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队长,这一年多了,你还没晒够吗?”
毒龙笑着递给了我一瓶水和一条毛巾。
我从毒龙手里接过了毛巾,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又抹了抹上身的汗水,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拧开了瓶盖,一口气将瓶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这里的太阳更真实些。”我说
毒龙也从脚边找了块大石头,土都没有拍干净,就一屁股地坐了下来。
“队长,你真的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毒龙看了我好久才这样说道。
“什么?”
我茫然的看着毒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先不要生气,队长!”毒龙笑着解释道,“你知道吗,队长,这里和我的家乡真的很相似。”
“你的家乡?”我茫然的问道,“南非?”
毒龙的家乡在南非这是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他是因为一场矿难中被诬陷担责,为了躲避当局的追捕才来到了法国外籍兵团,可是,我并不知道毒龙的家乡具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在毒龙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我的队员,我了解的最多的就是眼镜蛇和猴子,当然,这并不说明我这个队长当的就是很不合格的,因为在法国外籍兵团,如果你不主动提起,绝对没有人会对你的过去感兴趣。
“是的,南非,我的家乡!”毒龙说道,眼睛里有一丝闪烁。
“我的家乡在南非的东北部,一个叫丁波克罗的小镇。”毒龙回忆着,“那里很穷,和我们过去曾经战斗过的很多地方都一样的穷,和马里一样穷,和邦贾加拉一样穷,和这里的人们一样穷。”
毒龙手指着路边摆摊售卖泥饼的妇人,以及走过去流着口水呆呆望着的脏兮兮的小男孩,嘴角笑得很开,笑得很辛酸。
“在丁波克罗的附近有一座很大的私人煤矿,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到了那里,每天守着漆黑阴沉的矿井,一守就是六年,在这六年间,我几乎都没有见过太阳。”
毒龙一边在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在流着眼泪,我知道,他没有哭,因为他的嘴角还在笑着。
“你知道吗,队长,其实我并不痛恨我的父母,相反的,我还很感激他们,因为在这六年间,我是有饭可以吃的,而且,不是像那样的泥饼……”
说着,毒龙的手又指向不远处摆摊的妇人和围在摊前的小乞丐。
“那六年里,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死了,饿死了,我却没有死,尽管我每天都要在脏兮兮、黑漆漆的煤洞里干着超过十二小时的活儿,吃的也并不饱,但我还是活了下来。”
我不知道毒龙为什么突然要和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