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员辽阔,怎的就找不出能造出满足全国有读书识字才能之人用的纸的人,这制糖也如是啊。”
“军中将领已经央求圣上数年将糖作为军饷筹备,可从前糖制品缺乏,圣上有心满足却不得不面对现实,那些将士都是守卫荣朝的好儿郎,倘若再找人去按照方子制糖,难道又要让他们等上几年吗?小女私以为,能早一日让他们后备充足些,就别多等一刻钟。这蔗糖从未有人造过,小女不敢说十年二十年后,小女还是制糖第一人,可如今小女却敢说一句,小女就是最会制糖之人,小女愿以罪臣家眷之身将功折罪,倘若小女没办好这件事,小女甘愿数罪并罚。”
游溪这么一说,给洪熙帝提了个醒,军中自发现糖的妙用后,除了跟他要糖,自己也寻了很多法子找糖的代替品,可效用都差太多,如果制糖也和造纸一般遇到不精于此道的人,那确实有碍发展。
而荣朝边境一直不安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仗要打,军队补给是要时刻备齐的。
洪熙帝摸索着手上的扳指,这一刻他在做取舍。
如果游溪只是个普通女娘,入宫就入宫了,也不是养不起,可她写得出造纸术论,看了邸报后就想着要去制糖,还制出了品相口味都俱佳的糖。
这样的女子,确实如她所说,不比男儿差,让她和游家一起被治罪不值得,入宫被拘着亦不值得。
“罢了,你不是想立女户吗?即刻让许译带你去户部登记造册,开年便去穗城教人制糖。”
洪熙帝回转了心意,游溪大喜,她乘机再接再厉,语气却十分小心翼翼说,“圣上,小女制糖这些年,培养了一些帮手,可他们都是游氏家仆,按律,非作奸犯科者,不必随主家同行处罚,只转手发买即可,小女可否将他们留下,他们这些年在制糖时,给了小女莫大帮助,有他们在,对于传授制糖工艺时,亦能提供帮助。”
洪熙帝连游溪这个本家人的罪都赦免了,游氏家仆的去留,他本也不放在眼里,遂摆手应允,让文宿送游溪出宫,并去京兆府传他赦免游溪的口谕。
……
游溪跟着文宿离开金华宫,这一刻她欢悦极了,但因脑子里仍在快速思索去穗城的事,面上并不显露半分,她紧跟着文宿,眼看就要到宫门口,远处传来敲钟声。
文宿低声道了句不好,游溪心再次提起来,她暗自祈祷,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游娘子,宫门闭了。宫内有规矩,除非紧急军务,不然宫门落锁后,绝不许开门。你瞧,也是不巧,就差这么几步路,今儿咱都出不了宫了,事儿也只能明天在办了。”
游溪眸中神采悄悄减了两分,她暗自道了句好事多磨,就扬起笑容,对文宿和气道,“小女听文内官的安排……”游溪从她放圣旨和糖盒的包裹内拿出一锭足足有五钱重的银子塞给文宿,“文内官,可否给小女指一间居所,小女今夜绝不会再宫廷内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