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大英雄!……那这个《天山牧歌》你会唱吗?”赛音其米格好奇地问道。
“我只记住了这首歌的第一段和第四段,中间的两段没记住。”
“那你唱一遍给我们听听嘛?”
苏博泰有些难为情!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云朵,云朵对着他使劲地点了点头。
布尔古德瞪了一眼赛音其米格,“就你事多!这样意境深沉、感慨悠扬的歌,要有特定的氛围,才能唱出来。你这纯粹是难为人……”
“没关系!我试试。但是不完整。唱的不好,你们也别笑话我!”
大家先送来了一阵掌声!
苏博泰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天山牧歌》的首尾两段:
秀美壮丽的额尔宾山啊!
是生我养我的家乡。
山脚下的毡房里,
住着我心上的姑娘。
我想放声歌唱,
又怕你父亲怒火万丈!
我愿一生守候在你的身旁,
你何时能来作我的新娘?
神圣富饶的额尔宾山啊!
是强盗们觊觎的地方。
每座山峰的下面,
都是我拼杀的战场。
手刃贼寇,守护额吉还有我心上的姑娘,
是长生天赐予我神奇力量。
如果敌军枪炮射穿我的胸膛,
请把我埋葬在高高的山岗!
我的身体会化作又一座山脉,
我的心跳永远在草原上激荡!
大家送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尤其是云朵和赛音其米格的掌声最为猛烈。
赛音其米格不知道额尔宾山在哪里?就问苏博泰说:“你歌里面唱的‘额尔宾山’是你们家乡吗?”
布尔古德急忙拦住说道:“别问苏博泰了,我来给你上上课!……”
“你啥都知道,”赛音其米格斜了一眼布尔古德,“那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布尔古德冲苏博泰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到没有?这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虽然叫‘青梅竹马’,说起来好听!可一点温柔的神秘感都没有。从小就跟我顶嘴、抬杠,从不饶人!等她进了门、成了亲,日子咋过?我都不敢想……”
“那你就别成亲!我也不进门!我就不信,你能浪荡潇洒一辈子?”赛音其米格吼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见面,特挂念;一见面,就吵翻天!”云朵噘着嘴,摇了摇头。
布尔古德瞪起眼睛,对着赛音其米格喊道:“男人嘛!肯定比你们女人知道的多一点!我给你说说呵……开都河发源于中天山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由西向东流淌六百公里,在咱们博斯腾湖的大河口入湖。开都河河谷,将中天山一分为二。河北面的中天山,就叫额尔宾山,河南面的中天山,就是霍拉山……咱们的库鲁克山,是霍拉山的余脉——尾巴根儿。巴音布鲁克草原,是中天山植被最好的地方;额尔宾山,是苏博泰他们土尔扈特部落最神圣的山……”
赛音其米格将信将疑,问苏博泰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苏博泰点点头回答道:“嗯!是的……”
大家说话间,云朵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她吃惊地问大家说:
“哪来的煤油味?”
布尔古德笑着做了个鬼脸,“鼻子还挺灵的!你别害怕,这是你哥的秘密武器。”说着,将一个盛煤油的瓶子,从马搭子里拿出来晃了晃。
赛音其米格疑惑地问道:“这是啥武器?”
布尔古德不慌不忙,把瓶子放下;反手从身上的箭袋里抽出了几只箭晃了晃。
大家发现,这几支箭的箭杆上,缠着几圈纱布。
苏博泰立刻明白了布尔古德的用意,“那你口袋里肯定还有火石?”
布尔古德得意地点了点头,解释说道:“这在平时用不上。关键的时候,才能派上大用场!”
大家还在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布尔古德的自制装备,队伍不知不觉折回到了博斯腾湖东岸的沙梁湾。
这个沙梁湾,离博斯腾湖南岸的白鹭洲,还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其实,这是博斯腾湖南岸和东岸交汇后,澎湃的湖水向东南方向的沙漠深处,拱出来的一个巨大尖角。
只不过,湾里在夏天的丰水期有水;其他时间,就成为一大片长着芦苇的碱滩。这里的芦苇,反而长得更加粗壮、更加茂密;铺天盖地,一望无际!
引路的骑兵又说道:“这个沙梁湾,是你们出山以后的整个路途中,离水源最近的地方。在这附近,必须检查、备足饮水;然后过白土塘沙漠……”
话没说完,突然发现从西边方向不远处的芦苇丛里,跑出来一只大骆驼,好像骆驼上还有人。
这只双峰驼,拼命向山边飞奔跑去……
大家都明白,骆驼这样长时间奔跑,是要命的!感觉肯定是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事!
布尔古德疑惑地问引路的骑兵:“你们知道沙梁湾里住的有人吗?”
“以前听说。有一户哈萨克族牧民,住在这附近;但从没见过面……”
苏博泰警觉地说道:“会不会是浩罕贼寇到了沙梁湾?”
布尔古德说道:“我看像!”
骑兵有些疑惑,“以前,他们的巡逻队沿南岸往东走,最远从没过白鹭洲。他们现在怎么会到了这里?”
双峰驼本来是朝着山边的方向奔跑,可能是看到了这里有几个骑马的人;便直接转向,径直朝着这五个人的队伍跑了过来。
大家正疑惑之间,骆驼已经来到了队伍跟前……
骆驼上坐着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坐在后面的男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羔。
坐在前面的男孩,用力猛拽缰绳,将骆驼停了下来。大声喊道:“下卧!下卧!”骆驼顺从地卧了下来。
两个男孩急急忙忙地从驼峰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布尔古德这几个人面前,大声哭着喊道:
“叔叔婶婶们救命啊!”
大家一惊!赶紧下马。
布尔古德赶忙扶起两个孩子,问道:“快起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浩罕人闯进了我们的家。要杀我爹我娘!烧我们家房子!……”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爹娘?”
“他们问我们要金子和银子。我们家没有,他们就要杀人放火!”
“那你们咋逃出来的?”
“他们进到沙梁湾路口,我爹就发现了。我爹把我们放在骆驼上,藏在芦苇荡里;让我们瞅机会就赶快跑。我们听见浩罕人说:‘交不出金子、银子,还有粮食,就先烧房子后杀人!’我们爹娘说没有金子银子,也没有粮食;让他们把两只羊赶走。他们不愿意,就准备烧房子。我们就偷偷往外跑的……”
抱着小羊羔的,好像是弟弟,再次跪下啜泣着说道:“叔叔婶婶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娘吧!我把小羊羔送给你们……”
大家望着这一对小男孩,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苏博泰问两个孩子说:“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大一点的孩子回答道:“好像他们有十几个人。都骑着马……”
引路的骑兵赶紧说道:“这次的十几个敌兵,和上次你们在中苇场遇到的那十几个,可不一样。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附近肯定还有他们的人马……”
苏博泰看着布尔古德,“怎么办?”
布尔古德稍加思忖,便下定了决心,“走!我们去看看……”
引路骑兵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咱们身上有任务,不能节外生枝啊!”
布尔古德摆摆手,“浩罕贼寇到这里活动,跟我们前面在中苇场的行动,肯定有关系。我们不能撒手不管!这样,云朵和赛音其米格带上这两个孩子和骆驼,赶快朝北山口走,到北山口等我们。”
布尔古德说着,望着苏博泰和引路骑兵,“我们三个去芦苇荡里看一下。能救人,尽量想办法救人;实在救不了,咱们再回来。”
苏博泰赶紧点点头。引路的骑兵一看布尔古德已经铁了心要救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布尔古德三人顺着两个孩子来的路径,催马来到芦苇荡的一个隐秘便道口上,牵着马进了芦苇荡。
这时间,已经慢慢起风了;西北风轻轻地将这深不见底的芦苇荡左右晃动。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离那两个孩子的家,只有一箭之地的侧面芦苇丛。说是家,其实就是用芦苇扎起来的一个大苇棚。
不远处,有十几个敌兵,正端着枪,呜哩哇啦地喊叫着什么?好像意思是:如果再不交出藏起来的金银,就要放火烧屋。
孩子的父母亲战战兢兢!好像摇着头在解释着:自己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粮食。
这时候,敌军头目挥了挥手。两个敌兵,立刻点燃了随身带来的火把,朝着芦苇棚扔了过去。芦苇棚立刻开始燃烧起来。
一见到火,令布尔古德精神一振!又感觉到风势在逐渐增强,芦苇荡的外围已经开始呼啸,更是一阵狂喜!心想:自己的秘密武器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些家伙的胆子真大!这时候敢在芦苇荡里放火,就不怕把自己烧死吗?”苏博泰自言自语道。
“这帮家伙,不知道这时候要起大风,也不知道大风助火势的厉害。这也是刚起风,他们还没感觉到……你知道,这风是哪里来的?”布尔古德问道。
“不知道!那你说是哪来的?”苏博泰疑惑地反问道。
“是找诸葛亮借的!”
“诸葛亮?……诸葛亮借的是东风啊!现在刮的是西北风……”
“东风就麻烦了,现在要的,就是西北风!”布尔古德说着,从马搭子里取出煤油瓶,从箭袋里取出缠了纱布的箭支。开始用煤油浸纱布……
这些敌军。本来是想用放火烧房的方式施压,让两个孩子的父母赶紧将藏匿的金银和粮食交出来;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对他们的疯狂举动,也没太大的反应。
这一对苦命的夫妇,只有凄惨的泪水和满腔的怒火……但他们此时的心里,也有万分的欣慰——两个孩子逃出了魔掌。
眼看芦苇棚的大火越烧越旺,在西北风的助力下,还引燃了跟前两侧的芦苇。在远处都能感觉到异常灼人,敌军开始有些害怕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芦苇荡进口通道上的十几匹战马,突然嘶鸣着躁动起来!
敌军头目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身后四周,都开始火光冲天!他立刻大声下令:
“快!快冲出去!……”
就在敌军涌向芦苇荡的狭窄通道、慌忙逃命的一瞬间!苏博泰冲到了还在愣神的孩子父母身边,扯上他们就走……
敌军骑上马拼命往外冲。刚跑出芦苇荡通道的一半,最前面的两匹战马,突然被“绊马索”绊翻在地。后面的几个敌兵躲避不及!也跟着连人带马戳向地面……
敌军头目勉强勒住了战马。见大火已经封闭了出芦苇荡的通道,吓得魂飞魄散!正在惊疑不定;苇丛中飞出一箭,正中他的脖颈,立刻落马身亡。另一个敌军,被射中前胸,晃了两晃,也坠落马下。
其余敌军,见大火完全封闭了通道,又有人伏击;就赶紧调转马头,朝芦苇荡深处奔去……可他们逃命的方向,正是整个芦苇荡大火场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