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道士拱手夸道:“陆某敬秦大官人,请坐!”秦振林转怒为笑,道:“三位仁兄请坐。”四人你敬我让,反复数次,才悉数下座,休宁跟着也落座一侧。再叫一份酒菜,酒保回过神来,一一奉上,在站立黄蕴风座旁,两人相视无语。
秦振林问道:“陈兄,你家主人约我来此,眼下巳时即近,怎还不见到来。”那“陈兄”陈休宁附笑答道:“主人到在顷刻,秦大官人且再等一番。”秦振林转而向瘦旁道士,调侃道:“陆淋召兄是越来越发福,陆淋符兄是越来越清瘦了。”如此是说一人越来越胖,一人越来越瘦,却转着弯说。两人听来,颇觉欢心。胖道士叫陆淋召,瘦道士便是陆淋符。
黄蕴风闻言大悚,忖道:“这陆淋符莫不是‘采石道派’现任掌门,修道颇专,研习风水易经,算人生死,无不灵验。因他双目炯炯,双眉连成一线,江湖称之‘一眉天师’。他这身旁陆淋召身材虽胖,采石派独传九九八十一路飞沙走石精湛无比,人称‘飞沙剑’。两人与东财神秦振林聚于此处,必有大事发生,想来他身边的陈休宁委实不可貌相。”
四人再候一阵,一匹千里神驹从黄蕴风步行的悠长的小径中奔驰而来,那神驹并没绕路,直传树林,神驹转瞬恰到酒舍,主人使力提起辔头,千里神驹大叫一声,即便停下。一叫花手执长棍,跃马而下,径直走向四人。见到秦振林,微一躬身,仗棍拱手笑道:“秦兄久等了。”再不客气,转向陈休宁旁坐下,笑道:“两位陆兄久等了。”
这一动作何其之快,没等四人发言说话,他已入座说完所有的话。
黄蕴风顿时惊慌失措,他清清楚楚的认识这人:这不是‘五步九叩’盖玉阳是谁!幸得他与陈休宁背着而坐,又与酒保聊得投机,盖玉阳只顾“请罪”,全然没有注意到黄蕴风,只当是酒店打杂,真是狭路相逢,眼下还是不要动弹为妙。
秦振林抱拳道:“秦某也才来不久。”盖玉阳知他有怪罪之意,笑道:“叫花失礼了,素闻秦兄守时如命,赴约从来准时,果真名不虚传。”转而解释道:“昨晚遇到一个贼人,打了叫花的徒弟。我气愤不过,教训他一番,不想他欲溜走,追寻不下,这才失约迟到。”
秦振林漠视不见,陆淋召笑道:“就你那三个宝贝徒弟啊,自封天和会的‘许氏三雄’,这也会一点,那也懂一点,真本事啊,没学到一点点。”陆淋符咳了一声,让他住口,附和道:“盖兄莫怪,我师哥口无遮拦。”
盖玉阳大笑道:“陆掌门笑话了,你师哥说的有道理,我这三个徒弟,没有一个成器的。”陆淋召附笑道:“老叫花也这么说了。哈哈哈哈。”
秦振林皱下眉头,正色道:“盖兄口风委实紧得很,非约我等到此,才肯指教,有何大事,速速说来。但非为非作歹,秦某我都可相助。”陆淋符也应道:“陆家兄弟也当鼎力相助。”
盖玉阳笑道:“天柱魔帮独霸武林,为非作歹,我中原各大门派联手,攻之三年,始攻不下。天门道派邱虚真人多番考察,探知魔帮咽喉天和会,我江南四大帮派联手击之,又是半年,天和会仍然屹立不动,这已让江湖笑话。然其中原委,不知各位可曾知晓?”
秦振林装作漠不关心,他是生意场的人,不问江湖世事。
陆淋召昂起头来,说道:“天和会高手如云,许氏三雄武功了得,这是其一。然则许氏三雄皆是魔帮要员,与魔帮人物相处甚深,多番往天下各处请出高人,为其助力,这是其二。更何况,我四派联手,上次城楼大战,已挫其锐气,现下天和会孤掌难鸣,必成瓮中之鳖。”
盖玉阳缓缓摇头,笑道:“事情并没有那么乐观。”陆淋符道:“确然如此,许氏三雄武功了得,这委实不假,然而大战半年,老大许多余一直未曾显身,天和会藏龙卧虎之地,机关重重,又颇具智谋,是当小心为上。”盖玉阳叹道:“陆掌门所言非虚,这确是其一。许多余如此轻视我四大门派,敢问陆掌门可知为何?”
这一问倒是难住了陆氏兄弟,秦振林端坐品酒,佯作不闻不问。
盖玉阳也举起一杯酒,缓缓喝下,说道:“那在于计谋与人心!”陆淋符、陆淋召、陈休宁听得出神,实难料到此语。陈休宁正欲说道争辩,又想到师兄必有要事,闭口不言。陆淋召如他所思,说道:“说到人心,天柱魔帮岂有我等帮派协力!那天柱魔帮分散三年,至今帮主也无,掌事不再,驻留魔帮无非昔日散仙护法数人。”
盖玉阳似乎料到他用此语辩驳,解释道:“人虽不在,人心犹在。魔帮中人,无论是谁,只要有难,一呼必应。且有红楼财主辅之经济,紫玉西洲辅之内务,断翅黑鹰辅之兵力,如此还不算齐心。我中原各派结盟,却无盟主,有难第一个逃,有好处都去抢夺,这也可谓齐心协力?”如此反问,倒让陆氏兄弟、陈休宁汗颜无语。
秦振林皱起眉头,说道:“盖兄有何想法,莫非你想做这盟主?”盖玉阳呵呵笑道:“叫花哪有这本事。门派之间你争我夺也就罢了,然而丐帮内部有人滋事,却是饶恕不得。”秦振林不耐烦道:“你丐帮内部事宜又与我何干?”
盖玉阳生怕秦振林气急,劝导:“秦兄莫着急,此事关乎我丐帮,丐帮乃武林第一大帮,大处关系到江湖安危,小处关系到我本人前程。还望秦兄看在你我交情上,听叫花把话说完呢。”秦振林道:“那你便说吧,秦某洗耳恭听。”盖玉阳道:“常百胜与我齐名江湖,以暗器著称,此乃宵小手段。他能担这江南丐帮分舵舵主,是什么原因,你们可能不知。前任钱漂老舵主忽然暴死,乘鹤西去。却是中了常百胜奸计,此事原委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假改荐书,让钱漂推荐自己为舵主。帮主蒙老西不知此事,信了常百胜,封了舵主。”
陆淋符道:“此事传言我略知一二。”陆淋召也说道:“盖兄与他齐名,真是不幸。”秦振林但听不言。此事谣言广散,盖玉阳如此一说,大家都颇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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