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又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根木头似的,只有看见褆儿的时候,才稍有触动。如果不是乳母提及庄国,提及承瑞,大约她可以把他忘记。
承瑞的音容跟着风一起灌入眼帘,他道——
“我未必是杀人不眨眼。”
“只有我才是你世上最亲近的人。”
“等我把大庄帝国碰到你面前。”
“今后绝不再做让你落泪之事。”
“”
何时到的咕隆村口,晚晴全然无知。早有小厮在雪中等着,见了晚晴便道:“少爷昨儿吃了女大夫的药,今日已经好多了,府里人人都夸您妙手回春哩。”
晚晴提了提肩膀上的药箱,道:“少爷还头疼吗?”
小厮道:“不疼了。只是”
晚晴口气一顿,道:“只是什么?是不是有旁的不爽利?”小厮赔笑道:“不爽利倒没有,只是只是”他欲言又止,晚晴喝道:“快说!”她气势威严,莫名使人折服。
小厮在心里叹道:这娘们真够辣的。嘴里却道:“少爷见了您之后,便犯了犯了相思病!”他往晚晴肩头倾了倾,低声道:“主母让我探探您的口风,若您有意,我家小主人愿意娶您入门做侧室。少爷说绝不敢亏待了您,十箱聘礼一分不少。”
晚晴一听是为了此事,断然道:“我已经成婚了,孩子已经一岁。”
小厮心底早有预料,道:“女大夫您别生气,我家少爷命人打探过,你有孩子不假,家里却从未有男人出入。若你想改嫁,我家少爷也说了,他并不嫌弃。”
言谈间,已至一座深宅大院前,开了门,主母亲自迎接,拉住晚晴的手,亲热道:“外头冷极了,可别吹坏了你。”
晚晴满面肃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冷声道:“少爷呢?”
主母瞧着晚晴的架势,越发觉得是贵人,遂引着晚晴往内院走,道:“他在暖阁里练字,早上才有些力气,便闹着起床看书呢。”晚晴穿檐走巷,进了暖阁,放下药箱,便给这家里的大少爷诊脉。大少爷眉清目秀,看着晚晴的侧脸,当着母亲的面就发起了痴。
晚晴毫无笑靥,道:“用我上次开的药方继续吃两副,当会痊愈。”她起身欲走,大少爷失了分寸,突然伸手拉住晚晴指尖,道:“你别走,我有话听你说。”晚晴厌恶,用力一甩,寒声喝道:“我与你无话可说。”
主母见晚晴待儿子态度恶劣,怒意顿生,斥道:“哪来的村野乡姑,待人如此”话没说完,被晚晴冷冷一瞥,生生把下半句话给硬吞了回去。晚晴懒得计较,亦不想徒惹是非,她搬家搬累了,庄褆也禁不住她折腾,便软了口气道:“劝少爷断了念头,我已成婚生子。”
少爷急急道:“我知道你带着稚儿独来独往,并没有什么夫君。我愿意起誓,将来待你的孩子与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绝不厚此薄彼。你若有我倚靠,也不必大雪天出门替人诊病。”
或许是他年纪尚小,一片赤诚,令晚晴想起了庄礽。
她总觉对庄礽有所愧疚,当年他挟持自己,若是心有歹毒,谁也拦不住他。
晚晴道:“我的夫君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的爹娘,我的妹妹都被他杀死了,所以我才离开他。如果你和我有所牵扯,被他知晓了,后果难料。”
少爷听痴了,傻傻叹道:“真是苦了你。”从庄州逃至楚国,又去姜国、齐国,她从未觉得委屈。今儿忽被人说到了心坎里,没的鼻尖一酸,喉咙干涩,竟差点就落下眼泪。
风雪呼啸,吹破了窗纸。
小清在绣房穿针引线,她如今不穿男儿装了,也不再去酒馆当小二,而是在城里寻了卖衣裳的铺子学着做女红。冬日天寒,姑娘们一排排摆了木架子往绸缎上绣花。小清给众人打杂,一会递给花样子,一会寻段线头,手忙脚乱。当真学的时候没多少。
绣工最好的姑娘巧姐朝众人笑道:“你们知道吗?小清说她的情郎是将军呢。”姑娘们哄笑,七嘴八舌道:“林小清,你可真会诌!我的情郎还是王上呢。”
小清急得跺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巧姐道:“若果真如此,你带到绣房给咱们姐妹开开眼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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