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之前连年大水,有人奏报靳辅治河多年没有成效,平白浪费人力物力,康熙是真的有些迁怒靳辅,但眼下……看看这老头落魄时还不忘关心堤坝的样子。
“有贵人提携你,你可不要辜负人家啊。”康熙说。
靳辅的小眼神有些茫然,他自从被问罪后可谓是四面楚歌,明党
的小伙伴不少人比他还要惨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又能帮他在皇帝跟前进言呢?
难道是纳兰性德?可那位大公子不是出使俄罗斯去了吗?明珠在家呆着呢,还有就是徐乾学兄弟了。然而徐家兄弟与他也就是一般的交情。
想了半天没想出结果的靳辅只好谢了恩,然后一脑子问号地离开了皇帝当书房的船舱。他从略显狭窄的侧边楼梯下来,绕道甲板的时候,刚好遇上从船尾向着楼梯走来的八阿哥。
小八爷脑门光溜溜的,反射着正午灿烂的阳光,腰上的黄带子一甩一甩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靳大人好久不见呀。”胤禩与人寒暄的样子愈发从容,看在靳辅眼里就是皇家子嗣气度非凡。
于是靳大人躬身行礼:“罪臣当不得八爷说‘大人’。”
八阿哥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知道了,靳大人。你那幕僚陈潢的身体还好吗?”
靳辅被堵了一下,也没继续纠正小阿哥,只回答道:“好,怎么不好?正月里还跑去东大街舞狮了呢。”
呃,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去舞狮,那还真是大好了。小八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
“他一直说要谢八爷的救命之恩,只是一直不得见。”
八阿哥摆摆手:“他好好的,以后被重用了,自然有见到的时候。如今你我不就是吗?”
靳辅心里一暖:“那便谢八爷吉言了。”
两人短暂交流了两句,便相互挥别。胤禩还要去见康熙呢。
船上就那么点地方,兼康熙这回也没带女眷,因此三阿哥胤祉等人乐得在汗阿玛跟前多留一阵。小八进去的时候,就见哥哥和爸爸在品茶,是沿路官员进上来的贡品云雾茶,很是清冽醒神。
因着八阿哥进来,于是服侍的小太监也极有眼色地沏了一杯新茶,端到四阿哥下首的一张茶几上。
胤禩给皇帝爹打了千,看看周围没外人,就高高兴兴地跑座位上喝茶。难得有新鲜玩意儿喝,凉了就不美了。八阿哥捧着杯子眯着眼,看得哥哥们嘴抽。
康熙去尚书房去得多,如今也是深知小八的
脾气,但还是忍不住要唠叨两句:“外头都说八爷好风度,真该让他们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小八眉眼弯弯:“风度什么的,都是给外人看的。自家人,不端着。”
老五听了深以为然:“八弟说得对。”
三阿哥胤祉不屑于跟两个傻白甜弟弟为伍,开口就是正事:“……不是说老七晕过去了吗?你去瞧了如何?”
八阿哥抱着杯子,小嘴叭叭的:“七哥没有大事,是连着没吃饭饿的。我刚刚给他扎了针,又看他喝了粥,且到晚间再看吧。哎,其实兄弟们头一次坐船,晕了是正常的,及时吃药丸子就行了。大哥不还吃药丸子吗?”
说到大阿哥晕船,康熙也不由感慨:“老七身子骨一向不好,这也就罢了。老大也晕船,却是朕没想到的。他哪回去塞外不是生龙活虎的,没想到啊,哈哈哈,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他了。”
“汗阿玛,老虎下了水还狗刨呢,可不能当面笑大哥。”小八连忙替大哥挽尊,又惹来一阵笑声。
等到皇帝爸爸乐完了,才跟胤禩说起方才他不在时候发生的事。“朕准备等北面战事结束后,就让于成龙任河道总督,靳辅为副手。”
三阿哥和四阿哥听了都表示惊讶。“靳辅和于成龙争吵多年,他们两人共事,能干成什么事呢?不会整天斗得你死我活吗?”
“都是心怀百姓之人,良心也由不得他们不干活。”康熙笑笑,“若是真不能相容,再分开就是了。”
既然皇帝爹都决定了,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们自然也没话说。倒是九岁的小八心有疑惑,不吐不快:“之前不是说靳辅贪污治河款吗?汗阿玛这就准备起用他了吗?”
“昨儿说靳辅日夜观河,像是个做实事的也是你。”康熙伸着手指笑骂,“如今又拿乔做什么?”
感情靳辅的贵人是老八啊!直接为明党中人求情,老八也真是敢!老三、老四、老五几个哥哥不淡定了,目光纷纷朝着这个日渐长大的小弟弟看过去。
八阿哥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挠挠脸:“我也怕看错了人啊,误了皇阿玛大事
就不好了。”
康熙收敛了笑容,双目炯炯地看向小八,沉声道:“胤禩,你是皇阿哥。”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八阿哥也严肃起来,他跳下座位,肃手而立。“是。”
这孩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绝了,更要命的是深谙“挨打要立正”的道理,什么青少年要面子的臭脾气是半分都没有。
康熙虽然气消了一半,但仍旧用严肃的语气教训道:“皇阿哥,将来要做太子臂膀,朝堂支柱。举荐贤才,本就是你们的职责所在。现在,你再告诉朕,你承认是你举荐的靳辅吗?”
江湖人胤禩:……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qaq。
“是不是?!”
“是!”小八爷高声回答,“要是我看错了靳辅,我承担后果就是了。”
康熙靠回椅背上,满意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