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户京介招认,一年前他在仁野保的家中杀死仁野之后在他书房的电脑里找到了他和山崎往来的记录和一本被锁在柜子里的日记。往来记录证明了仁野和山崎的犯罪团伙之间的联系,而日记里则记载了他参与犯罪的全过程。”
源辉月端着盘煎蛋从厨房走出来,放在客厅餐桌上的手机开着外放,松田阵平正在转述公安昨天晚上的收获,大概是一晚上没休息,青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和山崎的说法吻合,仁野保的确是在八年前的工鸟假死事件中结识山崎,随后两人一拍即合,山崎为仁野提供庇护,而仁野则是利用自己医生的职务方便帮他制造一些类似工鸟和香板义孝这样的假死案例以及给他手底下其他不能见光的手下提供医疗服务,类似地下的黑医。”
“五年前死亡的堤大介的事情仁野保倒是没有参与,堤大介成为清道夫在他加入山崎集团之前,他也是在得到山崎的消息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之后他按照山崎的吩咐故意抢在警方前头到达堤大介的居所,收拾了他的死亡现场,拿走了那把枪。也因为堤大介的存在,他才猜到山崎上头还有人。”
正在喝粥的柯南闻言抬起头,“那位堤大介桑此前并没有被注销户籍吧?”
“没有,他从警视厅退职之后,被登记的信息是无业游民。也就是说,从堤大介到香板义孝,他们的手段开始逐渐进步了。”
只不过,香板义孝真的是堤大介之后唯一的清道夫了吗?警视厅每年都不乏退职和牺牲的警察,难道要一个个查过去?
退职的也就算了,那些往年牺牲在前线的警官们,已经为了警视厅和大众奉献了生命,又凭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怀疑?
松田阵平想到这一点就烦躁,甚至暴躁地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揍一顿。
幸而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松田警官的脾气总归沉稳了不少。将那些躁动的情绪重新压下去,他继续保持着作为一个公安警察应有的冷静道,“风户京介手里那把枪的确是从仁野家中找到的,而仁野的日记也证明了那最开始是堤大介的配枪……为什么非要用新南部,这种枪标志性太强了,山崎背后这么大一条黑色产业链难道还弄不到其他型号?”
后半句话明显是他忽然想到什么的自言自语,柯南正要开口,就听到旁边淡淡传来一句,“为了洗脑。”
他回头看去,就见到源辉月正拿着研磨器在往煎蛋上洒胡椒屑,纤长的眼睫垂着,漂亮的侧脸在晨光下有种异样的淡漠,“他也不是随便选人,被挑中的目标如香板义孝,除了从警视厅退职以及受了重伤存在假死的可能之外,还需要具备强烈的正义感。”
“……正义感?”
“没有坚定的信念,是没办法在黑暗中长久走下去的。”源辉月不紧不慢地说,“彻底注销身份,隐姓埋名,成为社会中的透明人,还要接受上头的任务清理既定目标。这样的生活,普通人就算是被洗脑了过不了多久也会精神崩溃。”
“清道夫如果频繁更换就太引人注目了,他需要一把这样在黑暗里的刀,并且要求它能长久存在,就需要为它注入一定的信念,最方便好用的,就是‘正义’。”
她像在课堂里给底下的学生耐心授课,然而讲的东西不是科学知识,而是“成功犯罪学”,不但电话那头听得安静无声,桌子前的小侦探都默默端起热粥喝了一口。
“正义感强烈的人都具有超出常人的牺牲精神,而当这样的人坚信自己是在为集体奉献的时候,目标越崇高,个人道德和责任观念就会越淡薄。因为他们狂热地认同‘个人为集体做出牺牲是理所当然’这一理论,用这样的心理要求自己,也会潜意识用同样的标准要求其他人。所以杀人不是犯罪,是对方需要为集体做出的‘牺牲’,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正义的。”
随口提了几句大众心理学的理论,源辉月将话题扯回正题,“单一的疯子或者心理变态组成的组织不可能长久,所以他们肯定有一个至少听上去非常崇高的目标,比如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之类的。香板义孝也是同样,他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某个崇高目标做出的牺牲,他在贯彻正义,所以在他和堤大介心里,虽然警视厅已经没有他们的记录,但是他们依旧是警察。让他们继续使用警察的配枪,甚至让香板义孝的‘遗体’进入警视厅公墓,都是强化这种洗脑的手段。”
她一番阐述听起来十分熟练,仿佛就差下手操作了,让电话内外一警察一侦探听得一阵默然。
再思及她昨天提到的三步踹开小田切敏郎毁尸灭迹斩草除根大法,松田阵平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格外认真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源辉月正在喝着杯果汁,闻言动作一顿,思考片刻,“有吗?”
太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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