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十分优雅体面的人物,只不过这会儿她脸色苍白,挂着一缕散落的碎发,面上呈现出一种将体面的外壳击碎的惶恐和狼狈。
旁边人下意识伸手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她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匆忙赶来的佐藤,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膀,袖口下露出的手腕瘦骨嶙峋。
“阳一郎呢?我儿子呢?”
佐藤警官在她近乎逼视的目光下沉默下来,“……抱歉。”
空气中近乎死一般寂静。
源辉月的视线安静地投过去,听到身后的冲田冈“啊”了一声,“那是芝警官的母亲?还有志摩和伊吹大哥,我就说他们刚刚怎么不在,原来是去接人了。”
柯南:“怎么?”
“我报警之后就是他们最先赶到现场的……”
他一句话没能说完,被一声长长的、仿佛压抑到极致的哭嚎打断。芝阳一郎的母亲一手抓着佐藤手臂,像是脱力一般地跪倒了下去,又被面前的人匆忙扶住。
“我明明当初就跟他说过……”
她低垂着头低声喃喃了数秒,声线骤然拔高,像是某种紧绷的情绪倏然断裂爆发。
“——我明明就跟他说过不要去当警察!”
女人的声音沙哑得近乎仇恨地,冰凌一样砸碎在警视厅大厅光洁的大厅里。在场众人齐齐怔住,然后无言地沉默下来。
半晌,在她身后的志摩一未轻轻上前了一步,弯下腰扶了她一把,“……抱歉。”
“……”
源辉月几人目送着芝阳一郎的母亲最后在几位警察的搀扶下走上了另外一侧的电梯。那边是通往科搜研的,今天上午,奈良泽警官的妻子和孩子也是通过同一座电梯上的楼。
“如果我当时和芝警官一起回去了,这次袭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龙崎忽然开口。
源辉月回过头,看到了少年脸上迷惘的表情。
“该发生的事迟早会发生,除非你当场帮着芝警官把凶手逮住,否则他还是会被袭击,只不过换一个时间而已。”她淡淡地说,“别想太多了,你没那么重要。”
龙崎愣了愣,然后好像奇异地被安慰了,乖乖点了点脑袋,“哦。”
柯南正要开口,余光忽然扫到身后光洁的黑色大理石瓷砖倒映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他微怔,猛地回头,刚好捕捉到一个从门口缩回去的脑袋,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对方扭头就跑。
“站住!”
源辉月只感觉手一空,然后就见到弟弟飞奔了出去,追什么一溜烟消失在了大门口。
“……”
“诶?柯南发现什么了吗?”冲田冈回过神,抬脚就迅速跟上。
于是一眨眼间,源辉月身边两个人都没了。她默了默,视线扫过唯一乖乖留在原地的龙崎,转身抓住一个正准备上电梯的警察,“警视厅门口有监控吧?”
对方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点了点头。
源辉月平静且理所当然地下达指令,“带我去监控室。”
“你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警视厅的监控都想随便看。”松田阵平切着牛排,头也不抬地说。
源辉月一手支着下巴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混不在意,“我还没让警视厅付我工资呢。”
灯火像繁星一样铺满外头的夜色,底下的车流匆忙穿梭在霓虹灯光里。东京的夜景依旧如往日一般太平,那两桩连续发生的警察谋杀案已经是五天之前的事情了。
这个案子在有意控制下,并没有被大肆报道,了解内情的都是警方内部人员,而五天过去了,案件的进展依旧没有丝毫起色。
松田阵平问,“所以呢,查到什么了?那个摸到警视厅门口的人是去跟踪冲田的?”
源辉月漫不经心地说,“柯南追丢了,不过我后来看了监控,跟案件的凶手没什么关系。”
她素白的指骨拖着下巴,澄澈如湖水的眼瞳倒映着窗外的灯火,侧脸淡漠又漂亮。松田抬眸看了一眼,见她似乎不打算细说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那两个叫龙崎还有冲田的小子遇到事件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嗯?”源辉月回过头,然后她迟疑了一下,“有吗?”
“不要拿你和柯南做对比。”松田阵平说,“除非某些特殊职业,正常人实际上一辈子都不会遇上一桩和自己有关的杀人案件,更不用说大型犯罪团伙和毒品贩卖。”
他皱了皱眉,声音低沉了些许,“这不是件好事。”
一个人如果按部就班地,按照大多数普通人的轨迹一路往前,可能一辈子都过得庸碌且平淡,但至少是活在正常社会框定的阳光下的。但如果半途看到了其他世界的风景,也许有人能够重新摆正心态看清那些瑰丽色彩下暗藏的危险,但更多的人会被截然不同的景色吸引,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方向迈进步伐。
毕竟不甘于平凡是潜藏在每个人内心的冲动,而人类向来是经不起诱惑的生物。
“而且那两个家伙不是剑道天赋还挺不错,按照你的说法一个脑子也没有多聪明,另一个还是无牵无挂的孤儿。”松田阵平低头切开牛排,无言地说。
这样看来,这两个少年人几乎全身都插满了fg,前路上几乎明晃晃写着“即将失足”几个大字。
源辉月若有所思,“没这么严重吧,你是不是自己当了警察所以看谁都像失足青年?”
“……”松田抬起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我看你最像。”
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他懒散地说,“吃你的吧,就当我想多了。”
“哦。”
源辉月乖乖拿起餐叉,她垂着眼,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他们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