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太监代行布政使、按察使、都司事。”
“太监是无根无后之人。无根无后则无欲无求。太监忠诚于皇帝,忠诚于大明。他们要比那些督抚三司可靠得多!”
刘宇笑道:“刘公公真是高瞻远瞩,下官万分敬佩。下官初入内阁,一定会严格执行刘公公制定的一切大政。”
焦芳亦表态:“内阁辅佐刘公公治国的。刘公公指划了路,我们就算当牛做马也要走下去!”
只有李东阳沉默不言。
刘瑾问:“李首辅不同意我的大政?”
李东阳含糊其辞:“岂敢岂敢。我跟刘阁老一样,一贯敬佩刘公公。”
刘瑾冷笑一声:“呵,李首辅,我一向拿你当自己人。你怎么老在我面前说敷衍外人的官话呢?”
李东阳拱手:“岂敢,岂敢。”
这三年来,“岂敢岂敢”几乎成了他面见刘瑾时的口头禅。
刘瑾又道:“再跟你们说件事。内阁先由你们三位撑着。两年之内,我要调第四个人入阁。这个人便是我的女婿,黄元!”
即便顺从刘瑾如焦芳,此刻也忍不住提出了异议:“刘公公,这恐怕不合规矩啊!据我所知,尊婿今年不过三十二岁。要是三十四岁前入了阁,恐朝野非议。”
刘瑾学着文人的样子,文邹邹的说:“吾有三德,曰勤,曰俭,曰敢为天下先!”
“焦兄,敢问霍去病北伐草原、封狼居胥时多少岁?”
焦芳一愣:“呃,这个,二十一岁。”
刘瑾又道:“霍去病二十一岁能够成为掌大汉军权的大司马,完成丰功伟业。为何我婿三十四岁不能入阁?”
李东阳出人意料的表示赞同:“刘公公所言极是!官场的老朽腐儒,总说年轻人需要多加历练才能够担当重任。”
“什么叫历练?钻研没用的人情世故,变成油滑的泥鳅,那叫历练嘛?这种历练有用嘛?”
“既然黄元才学出众、得才兼备。就应该大胆破格任用。甘罗十二岁拜相,黄元三十多岁为何不能当阁员?”
李东阳之所以对此事如此支持,是因为在他眼里,黄元从来不是刘瑾的人,而是常家的人。常家又是他的亲家。
黄元若入阁,他李东阳会多一个帮手。
刘瑾笑道:“还是首辅看得通透!焦芳,你管着吏部。明日你就给黄元发升任文书和官凭、官印。升他为礼部左侍郎!”
礼部侍郎号称“预备阁员”。自天顺朝之后,担任礼部侍郎几乎是入阁的必经一步。
焦芳道:“破格拔擢北直隶按察使做礼部左侍郎,需要皇上的明旨啊。”
刘瑾微微一笑:“明日司礼监代皇上拟一份拔擢黄元的圣旨便是。”
杨廷和被调走后,草拟诏书的事被刘瑾重新掌控。他又可以肆无忌惮的矫诏了。
刘瑾又道:“另外再拟一道调令。调任顺天府尹常破奴为太常寺卿。”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太常寺卿亦是正三品。表面上品级相同,权力上却是天壤之别。
顺天府尹掌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太宗龙兴之地。名义上虽只管“府”,实际上却跟外省巡抚平起平坐。
太常寺卿虽在名义上是小九卿之首。实际却只负责祭祀和礼乐。用后世的话说基本相当于个管军乐队的。
按照刘瑾所言,看似是将常破奴平调,实际上却是夺权暗贬。
刘瑾也是无奈之举。常破奴毕竟是常风的儿子。常风如今在东厂跟他对着干。他若还重用常风独子,如何服众那帮阉党官员?
焦芳唯唯诺诺:“是,是。明日下官就去吏部开调令。”
刘瑾再道:“另外啊,跟户部打声招呼。三厂一卫准备带头削减开支。先从东厂削起。自明日起,东厂开支削减九成!”
刘瑾太狠了。他这是打算断了常风、张永的财源。
焦芳笑道:“早就该削减东厂的开支了。张永那厮以前就不上道,整日跟刘公公对着干。”
“如今他又得了常风那个帮手,更加肆无忌惮。”
一场夜宴,刘瑾几乎将手中权力用到了极致。
三日之后,东厂。
尤敬武快步走进了常风的值房:“义父,咱们的耳目打听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常风问:“哦?什么消息?”
尤敬武道:“昨日司礼监传皇上旨意,给南昌的宁王恢复护卫,你可知此事?”
常风点头:“我知道啊,怎么了?”
尤敬武道:“耳目来报,三日之前,宁王的使者进京,带着两马车珍宝去了刘瑾府上!这才有了恢复护卫的圣旨!”
常风皱眉:“结交外藩?宁王的护卫,是刘瑾帮着恢复的?”
尤敬武点头:“正是!”
宁王,一个大明历史上最倒霉的藩王号。
初代宁王名叫朱权,乃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此人像极了曹操的儿子任城王曹彰,少年时代便勇力过人。
十五岁时,太祖封朱权于北方草原的重镇大宁。掌边军精兵以及效忠于大明的朵颜三卫。
建文帝登基削藩,燕王朱棣在北平燕王府摔瓜为号,起兵靖难。其实当时宁王并不想跟着四哥反。
朱棣兵力不足,亲自前往大宁。连哄带骗把宁王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尽得宁王手下精锐边军和朵颜三卫。
当时朱棣向宁王承诺,靖难成功之后平分天下。
当朱棣率领燕军铁骑踏入应天,从燕王变成了大明永乐皇帝,立马就翻脸不认账了。
永乐帝决口不提跟宁王当初的约定。平分天下?分个卵!门也没有啊!
宁王被四哥诓了,自然心怀不满。
永乐帝为了惩罚他,将他的封地改为江西南昌。还尽夺其护卫、兵权。
不过宁王系的人都很长寿。一直到如今,王爵才传了四代而已。第四代宁王名叫朱宸濠。
常风道:“宁王护卫乃是太宗爷所削。刘瑾连太宗定下的事都敢改?给宁王恢复护卫,疯了吧他!”
尤敬武点头:“谁说不是呢!宁王的使者还在京里大肆活动,贿赂高官,宴请勋贵。”
常风皱眉:“使者叫什么?人在何处?”
尤敬武答:“使者名叫刘养正。现今住在刘瑾府上,被奉为上宾。”
常风道:“刘养正?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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