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耽于梦境

那位公子时不时用冷冷的目光凌迟众人，想来他口中的火灵圣女一日不醒，他那脸色是一日不会好的。

    不多时，手脚麻利的小霞已经将一切安排停当，木蝶衣与她合力将尚未醒转的明千雪褪去衣衫，泡在放好了温水的木桶中。木蝶衣将明千雪的头肩倚靠在软榻边沿上，亲手拿了柔软布巾，在勾兑得当的药水中为其擦洗。

    “哇！小姐你看，她居然……”小霞也算见多识广了，但见到哑姑娘那张黑黝黝的脸蛋在一擦之下露出白生生的底色时仍不免有些张口结舌。因为这反差太过强烈，而之前她脸上那黑色又分明不像是涂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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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千雪做了个梦，长长的几乎没有尽头的梦。

    梦里有许多人，穿戴打扮都不熟悉，也许是几千年前甚至更老的样子。她看见高大的殿堂上激动的人们说话争论，却听不见声音；看见城池上下对峙的双方用带火的箭将彼此的所在燃起熊熊烈焰，却感受不到一点炽热；看见无数的士兵将武器插进彼此的胸膛而血流成河，却闻不见一丝血腥气味。

    直到看见了江岚，她才终于明白，这些记忆不是自己的。

    江岚突然出现在高高的城墙上，火红色的衣裙无比醒目。只见她手中高高举起一个光华流转的硕大水晶球，虽然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却能感受到她正在做一件让城池上下的人们都激烈反对的事情。

    明千雪不知道自己为何看得如此清楚却只有视觉。

    她注目江岚的面庞，那上面满是高贵和坚毅的神采；那双美丽深邃的眼睛里有悲悯，有痛楚，也有绝然。

    城内这方有不少人要接近江岚，速度最快的那个身穿黄金铠甲，看不清面目。可还没等他近前，江岚已经一跃而起，飞出城墙。坠落中她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在那个水晶球上。水晶球旋转着瞬间膨胀，不再向城下跌落，而是缓缓升上高空。江岚的身影消失了，那奔过来的黄金头盔下的脸却放大而清楚了起来；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眸子中有复杂的痛苦，以及，悔恨。

    是的，明千雪确定，那是悔恨的情绪。可还没等她再细细看清那人复杂情绪中的种种，不由她做主的视线却已经投向了半空那停滞不动的水晶球。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人，从那膨胀的水晶球中慢慢显现，逐渐清晰。不，不对。那不是人，那是神！她看到刀剑落地，万众俯伏；连那个全身黄金铠甲、明显地位超凡的人也弯下了腰。

    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幻，却不再如前清晰。恰似隔了重重的水波纱皱，朦朦胧胧。她努力地想去看清，却发现不过徒劳。时光却并未因她恍惚的视线而有所停顿，她模模糊糊的看到山川大地不断在变化：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一座座城池化为废墟；一波波人群涌动而来，一波波人群寂然而灭。

    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幻是真，只觉凄怆苍茫之感摄住了她的心神。胸中憋了一股郁燥烦闷之气，直欲大喊一声、大哭一场，方能得了痛快。

    “啊！！！”她终于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