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碰碰碰

  顺势左右看看，周围密密麻麻地一字排开的小船上众女子神情各异：有的沉默严肃，凝神静气；有的皱着眉头，稍显紧张；有的则一派轻松，眉开眼笑；有的说说笑笑，貌似在跟身边的女子打赌谁先趴下。还好，那个胖妞儿确实属于下一批，要不然明千雪还真是有些发憷，那家伙的身板不好对付，上午自己不就是因为这点才吃的亏嘛。

    “你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吗？”

    扶她上船的少女问话的声音甜脆，同时引她将手放在两侧的把手上。见她点头，那少女叮嘱：“看见脚下正后方了吗？船尾那边是动力旋轮，千万不要用脚碰，否则你会提前因为动力不足而失去主动转弯或者前进的力量，干等着别人把你撞趴下了。现在还没启动，所以你可能没注意；待会儿号角一响，我就帮你打开机关了。”

    明千雪点点头，原来船体里还有这些道道儿。

    “你脚下正前方有两块踏板，分别向左或向右调头，一会儿闪避撞击的时候可以用。但是要小心，如果过猛过急，很容易把你自己闪倒。别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不能把手伸出去，最好是别松开把手。只要头部低于船舷就会被判出局，别不小心自己蹲下去。加油吧，至少撞倒一个人，再坚持到动力旋轮自己停转，你就胜利啦。”

    露出感激的微笑，明千雪对少女微微躬身。

    鼓声号声传来，明千雪精神一振，该她上场了！

    船身突然动了，她赶紧将重心下移再下移，不知不觉在舱中扎了个马步。左右三百条船破水前进的哗哗声交汇在一起，声势很是惊人。上午远观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此刻明千雪却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一股兴奋感流窜了脊柱，随即蔓延到全身。

    她的船居然比旁边两人快了一分，而左边那个黑衫女子却明显比其他人慢了不少。再向远处一扫，她发现虽然大家同时出发，但速度快慢不一。想来有船体本身的原因，也与选手的体重身形有些联系，或者还有人是懂得脚下用力的高手也说不定。是了，若非如此，上午观赛时见到的小船遍布赛区水域，前后左右撞成一锅粥的场面也就很难成型。正思考间，她的小舟已经冲过了巡逻船排列的那段湖面，进入了正式碰撞的水域。

    “嘭！”

    明千雪的船身一顿，一股大力从右后侧袭来；右脚站立不稳，明千雪紧紧抓住上扬的右舷，身体尽量向那边靠了过去。两侧好几艘小船蹭蹭地泛着水花超过了她，水面动荡得厉害，脚下也是如此。明千雪觉得眼前的湖面一下子变得飘渺迷离起来，身体也摇晃不定。不好！这样下去她没准儿就成了第一个趴下的选手了。

    “叶离！右转！”

    忽然听见了远远传来的喊声，明千雪未加思索，右脚就踏上了前方踏板。微微用力，船体向右打着旋儿，左侧船舷缓缓上翘，她的身体也因为旋转的力量而被拉向左侧。呼！好险！恰好平衡了刚才的撞击力，躲过了一劫。

    这个关键时刻的一嗓子帮了大忙，明千雪转头四望，想看看黑衫女子在什么地方。可惜还没等她找到人，又是嘭嘭两声，左侧船尾和右侧船身分别被撞！而她自己的船头则因为自动向前的力道，和另外一艘刚好赶上的碰碰舟顶了牛；好在速度不快，否则恐怕她们两船都要被反作用力荡开，没准儿也因为猛力之下的身体惯性而被淘汰出局。不过这么一来，几艘船都挤在了一处，谁也动弹不得，兀自凭小舟在别人激荡出的水涡上翻来涌去。

    这太被动了！

    明千雪无暇去看都是什么人撞了她，而她又撞了谁。她迅速判断了一下情势，决定向左转杀出重围。

    岸上的笑声喊声传到耳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其中有一股声浪最有穿透力，貌似在为十二号加油助威。明千雪将左脚前伸，猛力一踩踏板。这个时候她不怕速度太快而翻船，因为四周的船太多了，就算是想翻也未必有地方。而且据她观察，上午三场还从来没见有人翻船落水过，想来这船身构造足以保护船上选手的安全。

    一阵刺耳的滋咯摩擦之后，她的船终于找到了一个缝隙，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