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古城。魔城。
这里终年都有一种阴寒的气息,光线也异常诡异。
一抹黑影立于石栏边上,身后宏伟的建筑也掩不去他的存在,可是却不是全黑,近看,雪白的头发随风而起,那般魁梧间带着些许悲凉,手背着,半眯着眼眺望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风肆无忌惮的掠起他的衣袍,发梢,说不出的凄清……
突然,一抹蓝绿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猛然睁开眼,露出久违的注目,那身姿,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头盘旋,可是,这一次的归来,一切即将改变,尽管他不顾一切的阻止,仍是枉然。或喜或悲,他的心似乎揪紧,又似乎解脱,一瞬的神思飞越,那抹倩影已然近在眼前。眼神,依旧熟悉,却带着些许责备与祈求,她,依旧是她,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现在,丝毫没有改变,依然是那个让他不得不爱的女子,长舒一口气,心中虽掩不住的激动,口上却仍是冰冷:“回来了。”
女子坚定却轻柔的点头,眉目间掠过一丝疑惑,幽幽的道:“魔君在等我。”
他的头毫不犹豫的一点,靳瑚玥的心微微一颤,愣了一下,回过神,那抹黑影伴随着凌乱的白发已缓缓向里走去,她快步跟上,那满眼的雪白,一丝悲凉袭上心间。
很快,偌大的宫殿,小小的卑微的他们,靳瑚玥轻启双唇却欲言又止,雪白而凌乱下却传来冰冷如昔的声音:“你,没有杀他。”
靳瑚玥身子一颤,急步绕到他的身前,眉头微皱的问:“你知道。”
又一次坚定的点头,让靳瑚玥又是佩服又是疑惑:“既然你早就知道,却为何还要我去杀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十载,与天赌,呵,最终还是输了。”
还是冰冷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奈与不服。可是靳瑚玥的回来,他却不得不服。那声笑,也不知是在反抗,还是在自嘲。靳瑚玥心中忐忑,声音很低的说:“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三个……”
“你不是已经知道,(抚了抚雪白的头发)我的头发……”
魔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最后的挽留,靳瑚玥却不由自主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可是我更想知道我和他……”
这句话,生生的打破了魔君最后一丝的希望,她不会爱他,不会为他停留,五百年前的倪唯裳如此,此时此刻的靳瑚玥如此,只因为,她是她。冷冷的大笑,好生绝望,好生无奈,好生悲凉,好生自嘲,笑得靳瑚玥的心更是忐忑不安,还生出些许自责。他突然不笑了,大殿里却回音久久盘旋,靳瑚玥微微苦笑,上前一步,低下眼淡淡的说:“魔君,告诉我。”
“跟我说话,你永远都是怎么理所当然,连个请字都没有。”魔君幽幽的说,仿佛撒娇的小孩。靳瑚玥明明是在恳求,在他面前,却始终不会说客气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脱口而出。回音刚刚消失,魔君又笑言:“凭什么只有我痛苦,凭什么,幻君转世,忘了,你,换了个身份,也忘了,可是我却还记得,凭什么?”
“我也不想忘记。”靳瑚玥激动地喊道。魔君又是苦笑,冷冷道:“那好啊!你忘了就痛苦了,我不会告诉你,陪着我一起痛吧!”
靳瑚玥还要说什么,那抹黑影却瞬间消失了。靳瑚玥不禁跌坐到地上,泪,再一次滑落,心,也轻轻地疼痛,淡淡的说:“不要,我不要,为什么要我忘,我不要。”
脚步声传入耳边,靳瑚玥赶紧回过头,黑姬,是她,一下子扑进她怀里,伤心的说:“为什么?姑姑,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玥儿,你认命吧!忘了就忘了。”
黑姬无奈而担忧的说着,却不料靳瑚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紫玉笛,仿佛抓住了希望,微笑着说:“姑姑,相传这紫玉笛有开启人前世记忆的法力,是不是真的?”
她望向她,黑姬的脸色瞬间一变,赶紧微笑着一边去夺那笛子一边道:“哎呀,不过是些传说,哪能当真啊!”
“不,我不信,空穴来风必有因。”
靳瑚玥还在为最后的希望挣扎,站起身握住黑姬的手祈求道:“姑姑,这紫玉笛跟了你五百年,你肯定知道的,告诉我。”
“玥儿,那只是传言。”
黑姬还是不肯说。靳瑚玥却死也不会放弃,她张开嘴,月白光芒缠绕着月魄缓缓飞出,黑姬看着她,却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见他握住月魄,凄美的一笑,跪在黑姬身前,冷冷的道:“姑姑,你说过我能活命,(瞅了瞅握住月魄的手)主要是靠这月魄里仅存的一魄,我想,月魄毁了,我自然也就毁了,对吗?”
“你要做什么?”
黑姬难以置信的盯着靳瑚玥,她的表情说不出的视死如归,继续道:“玥儿说到做到。”
眼看她手里的月白光芒越来越亮,黑姬急忙喊道:“不要!”
靳瑚玥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黑姬再也看不下去,面对玥儿,她总是无能为力,她以自己的生命相搏,黑姬只有投降:“好,我告诉你。”
靳瑚玥开心极了,松开手,刚刚的施法,俨然还是伤了自己,月魄才离手,绝美的看一眼黑姬,就昏了过去。黑姬看着这倔强的女子,心中万分感慨,忽觉身后起风,回头,不是魔君还能有谁,此刻,他的眼神只停留在靳瑚玥身上。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他一样道:“明明不告诉她,是为了怕她痛苦,为什么,却偏要做坏人?明明那么痴情,却总是一副绝情。魔君,为什么你总要害苦自己?”
“黑姬,你真的很了解我。只可惜,你不是她。”
眼光依旧不肯离开靳瑚玥一秒。黑姬轻叹一口气,淡淡的说:“小时候,那个逗我哄我的大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是,我忘了。”
魔君终于看了黑姬一眼,声音却依旧冰冷。黑姬却笑了,眼前的黑影再一次消失,她下意识的看向靳瑚玥,月魄缓缓飞入她口中,眉目微转,原来是她要醒了。黑姬扶起靳瑚玥,关心道:“没事吧!”
靳瑚玥缓缓恢复神智,微微一笑摇摇头。黑姬眼神一闪,笑着说:“要不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手臂生疼,却不知靳瑚玥虚弱的身子哪来这么大力气,眼神坚定的望着她。黑姬知道,此时此刻,他骑虎难下,灵光一闪道:“告诉你可以,可是你不准再伤害自己。”
靳瑚玥哪来知道她话里有话,这一瞬间,她满脑子只有重拾记忆,使劲儿的点头,笑得那般美丽。黑姬拿起紫玉笛,那晶莹而不透明的紫色,说不出的神秘,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美丽。她看了看靳瑚玥,在看了看紫玉笛,淡淡的说:“还记得我教了你五百年的曲子吗?”
靳瑚玥点点头,黑姬轻叹一口气,淡淡的说:“以前,总是用青冥琴弹,今天,你用这紫玉笛吹。全神贯注,什么都不要想,魔魂咒会带你回到从前。”
“魔魂咒。”靳瑚玥结果笛子,不由自主的说了声。然后轻轻地将它放到口边,闭上眼,凭着记忆吹奏。悠扬的笛声渐渐地弥漫整个大殿,紫玉笛轻轻泛起紫光,柔柔的,好美好美。那声音犹胜黄莺出谷,撩人心弦,沁人心脾……
(一把琴,很熟悉的琴,青冥琴,一张脸,很熟悉的脸,属于靳瑚玥,她正在抚琴,(凤求凰)的曲子,更是熟悉,身旁,那身影,既陌生又熟悉,上官飞,不,应该是幻君,白衣翩然,那紫色的玉笛正在他口边跳跃。这琴笛和鸣,好生优美空灵。忽然,声音没了,却传来女子幽幽之声:“幻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希望你一定要原谅我。”
难般祈求,那般自责,听得幻君好生怜惜,不由的抱住她,款款的道:“说吧!我永远都不会责怪你。”
女子挣脱他的怀抱,低下头,声音放到最低:“我,不是青楼名妓倪唯裳,是蓬莱仙子倪唯裳。到地底古城,是为了、为了做探子。”
这个答案着实让幻君心头一颤,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倪唯裳猛然抬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对你心日月可鉴。幻哥,我知道,此时此刻,你在怀疑,我不怪你,怨只怨我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不,我相信你。”
倪唯裳的眼神是那般坚定,幻君的心也是那般执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彼此信任,这才是最大的幸福。忽然一阵掌声响起,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去,那张相同的脸,不一样的神色与衣袍映入眼帘,紧接着嘲笑戏谑之声:“好个情比金坚,你侬我侬。(盯着幻君)幻君,身为地底古城幻城的君主,你居然和(眼神掠过倪唯裳又回到幻君身上,手指向她)这个探子谈情说爱。”“我,相信她。”
幻君坚定的说着,眼光停在倪唯裳身上,倪唯裳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喜悦,这一幕,在魔君看来是多么的刺眼,忍住满腔的怒气,哈哈大笑道:“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突然,他身后涌现了一大群黑衣武士,幻君和倪唯裳身前也出现一青一蓝两个身影,青影对身后的人道:“幻君,倪姑娘,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话音未落,已然打将开来,慕容溪、轩辕清轮番的攻击魔君,随后涌现的一批红衣武士也与黑衣武士大打出手。倪唯裳放心不下青蓝二人犯险,想要折回,却被幻君拦住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可是幻君有那么多人,寡不敌众啊!”
倪唯裳焦急的说着。幻君微微一笑,看了看幻城的方向,信心十足道:“幻城城主有难,光明使者誓死相搏,你以为我的红衣武士们会置之不理吗?”
倪唯裳这才放心的一笑,脸上有露出一抹疑云:“我们要去哪里?”
“天涯海角,与君相随。”幻君坚定的说着,倪唯裳的心万分感动,万分幸福。
小桥,流水,人家。
倪唯裳捧一捧清水,轻轻地袭上脸颊,微微一笑,顿觉腹上难过,口吐不已。身后忽闻:“唯裳,回来吃饭了。”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吃不吃饭也没什么,可是在凡间生活,总要有个凡人的样子。这里,只有他们一户,偏僻寂静,一方面躲避魔君的追寻,一方面逃过仙界的法眼。眼见幻君走近,倪唯裳害怕他担心,忍住呕吐,微笑着走近他,两人携手往屋里去,桌前赫然坐着一黑衣男子,魔君,都心头一惊,相望一眼,幻君冷冷的道:“魔君,我们已经离开地底古城,为何你还苦苦纠缠。”
魔君缓缓起身,缓缓走近,冷冷一笑,瞅了瞅倪唯裳,淡淡的说:“为了她。”
“魔君,我说过,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都要跟幻哥在一起。”倪唯裳看了看幻君,坚定不移的说着,这一瞬,幻君万分喜悦,魔君却万分心痛。哈哈大笑,冷言冷语道:“就算我放过你们,仙界能放过你们吗?”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倪唯裳淡淡的说着。魔君止住了笑,冷冷的道:“只可惜仙界似乎已得到消息,好像有派人寻找蓬莱仙子哦。而且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腰间的剑赫然出鞘,幽幽的紫光,那般诡异非常,靳瑚玥暗暗心惊:‘紫芒剑,原来我寻了那么久的紫芒剑是魔君的随身兵刃。再加上幻君的紫玉笛,这次我去地底古城的目的就只差月魄了。如果把这个消息告知冰帝,(瞅了瞅幻君)他会不会成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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