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在这种场合早有安排,以三公为首的大臣坐于最前排,而后是蒙恬他们这些将相之后及秦兵,再四周便是相随百姓。不过三根纽纹巨柱却是位于平野前方。顶端还各有一盆,柱中间披了红布。
“时辰就快到了,不知今年是哪些小伙子上去,谁又爬得最快。”王贲自言道。“什么,要人爬上去的?还要比赛?”李克邦不由奇道。“不错,上去点香啊,至于比试快慢只是为了增加气氛,哈哈!你看,百姓都翘首以待了。”李克邦依言望去,果然四周百姓热烈非常,指点议论。
半响后,只见一秦宫吏指令摆放停当祭祀之后于三柱面前,再退下相请所谓的秦国重臣三公上前朝祭。
李克邦再望去,却见这三公皆六七十上下,须发俱张,颇为威严,当中之人更是喃喃不停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与另二公扬手撒了桌上放置物品,礼毕再退回,端坐后静观点香之子上柱,燃火。
“怎么还不来,要选拔吗?”不耐烦的李克邦又问尉兰。“这……这也不清楚。”尉兰又一笑,“喔……我又忘了。”李克邦只好望向李信他们。
“现在不是出来了吗?不过……怎么都蒙了红巾,不让人看脸吗?”发言的李信也不由惊讶不已。“不错,今年的点香之子有创新。”蒙恬与王贲也应道。“或许他们上去后再露出真面目吧。”尉兰道。“不错!”……
却在此时,一声令下,三个点香之子已捷如猿猴般各自而上。“加油!加油!”“快点!”“好样的!”“快点呀!”刹那围观众人发出了阵阵呼喊声,三人于是爬得更快,不用多久已各自接近顶端,再一个转身,右柱之人率先站立了上去,夺得第一。
等其余两人也上去后,三人各自取上背囊之物,长形香棍,然后再齐三鞠躬,点燃后安插上那原先放置的青铜盆中去。“哗,好!”“今年好运!”“大获丰收!”“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秦万岁”……一片祈盼祝福声响起。
“看,看,三个小伙子揭面巾了。”“他们是谁,我们村的吗?”“才不是,应该是我们村的。”“瞧了就知道。”
然而,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尤其是蒙恬兄弟更是张大嘴合不拢,为什么呢?原来这三个点香之子竟然是女的,且恰恰就是那日被气走的三朵咸阳之花。很明显今日她们如此弄险无疑是为了出一口气,以让他们不再单把她们看作“花瓶”。
“哗,够勇气,好身手!”这次轮到李克邦朝三人一眨眼。“她们……她们这是……胡闹!”不想目睹此景的三公却不惊喜,反生起气来。立起朝她三人道:“快、快下来,时辰不早了。”
“也难怪他们担心,原来是三公之孙女。”一旁的尉兰点头道,“什么?这几位咸阳豪女就是三公的孙女?”李克邦讶道。“是呀,采儿的姐姐还与我……唉,不说了。”
“不下来,我们偏不下来,而且我们都没带绳子,下不来了。”柱上的三女俏皮一露舌,一付你能奈我何之状。“混帐!这等胡闹还不带绳子,找死吗?”三公怒不可遏。但偏无他法,这可不是说的。高达三丈的高柱,不循绳子而下,比上去时更危险,一步踩不稳就……
“我们就是故意不带安全绳的,如果要我们三人下来的话……”三女倒好,向三公谈起条件,“就要……要怎样?”三公又气又急。
左柱第一那采儿笑道:“就要咸阳三杰蒙恬、王贲、李信,分别骑马来接住我们,我们纵身往下跳……”“什么?下跳?”“跳马去接?”……
“你们疯了?”听毕这天开之言的三公胡须也欲扯断,但偏无计可施,只好把怒目移向蒙氏三人。
“我……我等……”蒙恬欲说什么,“什么也不用说了,上去吧,小心……”鹿国公一摆手,与其余两公重新坐下,故作镇定。
“啊,不自己下来,要跳做的?这……这也太冒险了吧?要是接不准呢?”“你以为她们是谁?她们就是最大胆刁蛮的咸阳之花,一向奇思异想,敢作敢为。”
“不过确也是胆大得惊人,让人不佩服都不行。”“看他们配合吧,一定精彩无比。”“我不敢看,跳完你再叫我……”群众一阵议论,大呼小叫,热闹非凡,但无不认为今年之春祭,最为奇特引人。
“二弟、四弟,走吧,我们惹麻烦了。”蒙恬带头领二弟走了出去,分别再选了自己坐骑。
“她们这样未免太过于……”尉兰也紧张起来,伸手抓拢了李克邦的手臂,“没事的,放心。要相信我们兄弟。”李克邦一笑,但安慰之余心中也不由暗跳。
“啊!”的三声高叫直刺入众人耳际,三条人影如落叶般从上飘下。“驾、驾、驾”三声呐喊过后三匹马如闪电般腾云驾起……
“啊”的又数声娇呼,众人心中一阵狂跳,三公更是蹦而立起。
注目望去,三女却不偏不倚刚好飘落于三人之手,被他们稳稳接住。“好……好!”“太妙了!”“好精彩!”“吓我一身冷汗!”“英雄配豪女呀!”“三杰三花,天造地设!”“好身手、好胆略!”……
殿议……
秦国每逢大事举行辩论商议的场合。今天的内容便是蓄谋已久也是悬而未决的统一大战略——剪灭六国的先后步骤。
秦王居中倾听,左右则为新老两派大臣,老者以鹿国公等赢氏贵戚皇族坐阵,新者当然就是李斯,尉缭等新兴势力了,虽然双方在主战这个大方向上一致,但具体作战的步骤则大为迥异。旧派主张蛇打七寸,最先拿下军事力量最为强硬突出的赵楚二国,其余五国则闻风而散,不攻自败。
以新派尉缭等则认为赵楚两国并非善与之辈,如此先难后易必出师不行,自讨苦吃,也易导致六国重新建立连横对抗,反而是远交近攻,先北后南,拿下最近的据点韩国,再地毯式进攻包围赵燕方为上策。
双方争论激烈,互不相让,殿议一直持续了整个上午,仍不分高下,秦王顿觉烦燥难安,三日后再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