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等爸爸(伯父)康复之后。”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口,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沈亦则。
主治医一听笑眯了眼,第一次摘下了象征着威严的眼镜:“那我身上的担子可就重了!”
接着轻拍拍他身旁最得力的学生:“亦则,以后祝先生这床你可要好好跟。”
“江老师,您放心吧。”沈亦则露出标准的微笑,又转身对祝远舟微微鞠躬。
没有一丝不该有的表情,他专业而淡漠,就仿佛,36床a病人祝远舟,他的儿子,他的‘儿媳’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见祝长庚和囡囡站在一起,总是寡言的祝远舟居然开始罕见地絮叨了起来,以前他常常重复他在非洲的轶事,而现在,他时常提起的,是常祯向他转述的,儿子儿媳的美丽故事。
比如他们是相识超过二十年的青梅竹马,再比如他们念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是前生就注定了的良缘。
而站在一旁的顾予茗,脸上陪着僵硬的微笑,却如同在聆听一个噩梦。
她当然不会介意女医生和护士们对她投来的羡慕中又有些嫉妒的目光,可沈亦则对她那不经意的一瞥却让她寒意丛生。
秋意一点点浓了,黑夜渐渐吞噬着残存的光明,一天又一天,一轮又一轮,主治医被一群实习医簇拥着离去,祝长庚假意寒暄过几句也借故离开。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祝远舟望着斜射在地上的夕阳感概。
是啊,夜越长,梦就越多。
黄粱一枕,梦多夜长。
又过了两个月,冬季如约而至。
和艾斯林根不一样,s市的冬天并不怎么下雪,却冷得出奇。
深秋在祝远舟病房的那次见面,是顾予茗唯一一次见到沈亦则。
一般实习医每三个月就会轮一次岗,值大夜这种透支身体的事情更是不会超过一个月,可沈亦则却硬是撑着值了三个月的大夜,并且,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念头。
这一边的顾予茗同样不轻松,孟有榕挂念儿子,知道儿子正值事业的关键期,只好来找顾予茗这个儿媳,一边是真婆婆,一边是假公公,好不容易等到孟有榕离开s市,这一边季节变换,祝远舟的病情又变得不稳定起来,轮轴中,他们在同一家医院,却愣是没见过面。
他很忙,白天要跟在导师身边,夜晚还要值大夜。
无论怎样,反正他就是,没空见她。
到了腊月的时候,听说祝远舟爱吃腌物,顾予茗和常祯合计着买了些猪肉香肠,准备自己在家腌制。
集中供暖的暖气开得很足,回到家后,顾予茗有些热,脱下了腿袜,光着一双腿便走到了阳台,家中的阳台,晾衣杆本就高得离谱,偏偏升降杆坏了,好不容易将猪肉裹好酱油和八角茴香腌制好了,怎么晒上去却成了一个大难题。
修理小器物这种事情,她一个女人做不来,可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叫疲惫不堪的沈亦则回来处理这些琐事。
磨蹭到将近十一点,顾予茗搬来了几个凳子,终于决定自己动手。
对于笨手笨脚的她来说,结果可想而知,除了摔上几跤,并没有别的结果。
只是可惜了她辛辛苦苦做的香肠,顾予茗只好安慰自己,自己皮厚,应该也比较经摔。
第三次准备尝试的时候,突然响了。
她已经有三个月不曾听过曹格的那首《寂寞先生》了。
“你的笑容是恩惠,世界难得那么美。”
“于是追,要你陪,可惜本能终会将美丽汗水化成泪水……”
……
“我可以无所谓,寂寞却一直掉眼泪。”
……
在斯图加特的时候,他嫌弃她的铃声像警铃,曾心血来潮的要选一首歌当他的专属铃声,却最终选了这首《寂寞先生》。
所以就算回国换了,她还是没有换掉这首属于他的铃声。
“人在爱情里越残废,就会越多安慰。”
第三遍的时候,顾予茗才迟疑地摁了接听键。
出乎意料地,听筒那头并没有传来任何她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他的声线依旧有种优雅的低沉,却没有给她任何答应或者拒绝的机会。
“你还没睡吧,祝远舟现在在手术室。”
然后便是嘟嘟嘟的忙音,他挂断了电话、
这是三个月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