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确实有半夜回来的可能性。
可即使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也宁愿在门外坐上一宿。
“我们对个暗号怎么样?”她突然兴致勃勃:“像谍战剧里那样?”
“无聊。”他白了她一眼,却开始认真思考她的意见。
“不然这样好不好?”他示意她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她正要笑着说他幼稚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腰上被加了一道力量。
“你放我进门,就代表你说yes,你留我在外面,就代表你说no。”
结婚以后,他们一直保持着尴尬的距离,他们都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结婚,沈亦则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碰她,有时候沈亦则甚至会主动提起孟柏,可每次都会被顾予茗仓皇打断。
该愧疚的明明是她顾予茗,为什么总是要换阿则来自责?
她心中的夫妻关系,从来不是他和她这样,即使阿则从不提,顾予茗自己都不能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恩人。
但或许连顾予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需要明白的是,阿则不仅是她的恩人,更是
她的丈夫。
她没有挣脱他有些粗暴的怀抱,深吸了一口气佯装轻松:“你耍赖,我怎么可能说no?”
“等我们稳定下来,我们就到镇上那座更正教教堂办一场婚礼好不好?”他盯着她的眼睛,他想要看她穿婚纱的样子,他甚至期望,顾诚斋能牵着她的手走向他,在斯图加特神圣的教堂里,他想,他一定要听牧师对他说,你愿意娶她吗,无论生老病死。
“...好。”她点头,气息不稳。阿则不知道,对于这场没有婚礼没有证婚人甚至没有张扬的婚姻,父亲不会牵着她,牧师不会问阿则,你愿意娶她吗?无论生老病死。
她害怕阿则说es。
“我要走了,”可他没放下她:“我能…吻你吗?”
顾予茗浑身僵硬,她没说好,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间似乎静止了,他的吻会落在哪里呢?是额还是嘴。
他的唇长什么样呢?温还是软?
这个吻是什么样子呢?蜻蜓点水还是悠久绵长?
再睁眼,只剩空荡荡的房门。
顾予茗对于自己此刻涌起的感情感到羞耻。
她的丈夫并没有吻她,而她居然,好像在庆幸。
在艾斯林根下起大雪的时候,千里之外的w市却是个暖冬。
祝长庚向b公司办了停薪留职。
w市cbd的某座高楼里的办公室,文件和报纸散落在地上,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
吕仟淑跟在祝长庚和顾诚斋的后面,和一群又一群的人谈着破产重算的事情。
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吕仟淑只需要安稳。
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却早已迅速褪去了稚气,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在谈判桌上和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针锋相对,锱铢必较。
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疲倦,看不到不安,有的,只是不逊于吕仟淑的冷漠和精明。
处理完事情之后,祝长庚来不及脱下西装,便和顾家夫妻一同前往医院。
他开着车,路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还是斟酌地开了口。
“如果叔叔阿姨同意的话,我想和紫珊结婚。”
后座上的顾诚斋和吕仟淑并没有说话。
“不仅是婚礼的那种,我还想是那种法律承认的那种。”祝长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让小珊知道,至少,从法律上来说,他没骗她。
“长庚你不必为阿茗做那么多。”吕仟淑终于出了声,沈言君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向她透露了口风:他的儿子娶了她的女儿。
被娘家利用完毕之后又被夫家利用,告诉长庚阿茗结婚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祝长庚利落地打了个转向灯:“可我从未为小珊做过什么。”
“我没有父亲,所以大概只有妈妈可以坐在高堂。”终于到了仁普医院,祝长庚把车平稳地停在了门口,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太多遍,如果到时候不需要再来,他不知道还会不会习惯。
下车的时候,顾诚斋却并未一同相随。
“我们先走吧。”吕仟淑洞悉说道:“他最近似乎总在接电话,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祝长庚也没做它想,点点头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