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想着雷音的拳头,左右挥拳。
突然,正在不断出拳的董难言一个踉跄,脚下不稳,身形倾斜
原来飞蝗虽然对少年无可奈何,但是少年脚下的那匹马可挡不住它们,所以在密集的激射下,董难言脚下的马匹直接满身血孔,轰然倒下。
施展法术的灰衣老者微微皱眉,没有想到他的这式招数竟然对少年没没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也不慌,因为真正的杀招,可不是这招,而是等待董难言出现破绽的黑衣老者。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董难言上方,在董难言身形随着马匹倒下而倾斜欲倒时,黑衣老者在空中一跺脚,像是踩在了大地上,身形竟然惊人的升高一丈,然后一脚对着下方董难言的天灵盖踩去。
突然老者踏下的这条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面前白衣飘飘,有少女拿着一柄桃木剑冷笑道:“就你们人多?”
少女手腕一转,桃木剑由竖变横,,就要横砍过去。
少女手中的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把木剑,但是腿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还在,万一真的一剑把自己的腿砍断呢?
不想变成瘸腿,黑衣老者心中一动,不敢再继续踩下,急忙在空中一转,整个人飘然退去。
与此同时,在催动飞蝗攻击董难言的灰衣老者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符纸,紧接着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爆!”
在这张符纸剧烈抖动之下,灰衣老者身前像是有一颗天雷划过,爆炸的气浪吹得老者头发飞舞,说不定是什么压箱底的攻击宝贝,老者不敢硬抗,双掌一握,将包围住董难言的灰色飞蝗收回,围绕在他与符纸面前,护住他的身体。
被桃木剑逼退的黑衣老者还没落到地面上就听到下方的这身巨响,正为兄弟赶到担心间,他面前竟然像是有一道晚晴向他划过。
虽然持着这柄剑的只是一个凝神境的少女,但是老者还是不敢撄锋,一掌拍在左臂上,借助着这股自伤八百的力量,避开这把神兵利器的锋芒。
陶氏禁地之后,显然这群少年配合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耳旁的轰响声消失后,灰衣老者睁开眼睛,气的咳嗽一声,原来这张像是内含雷珠的符纸是雷声大雨点小,在那响天彻地的轰鸣声后,他调回面前阻挡的飞蝗竟然是一只也没有死。
见到灰衣老者因为他的符纸收回飞蝗,让董难言得以脱困,齐道真嘿嘿一笑,吓唬住老者的
这张符纸,这算是一张他自创的符纸,这趟下山给人解签就打算在别人不信的时候靠着这个露一手,撑撑场子,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挥了意料之外的作用,震慑住了这个老者。
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晚晴剑几乎没有人敢直视,叶芷喝道:“你们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这么点本事还敢心怀鬼胎?”
为了躲避晚晴剑锋芒而自伤身体的黑衣老者扶着肩膀,对眼中怒火燃烧的灰衣老者笑道:“师兄,看来我们被小瞧了呢。”
体内在窍穴经脉间流转循环的气机如同奔涌的长河,灰衣老者喝道:“别再试探了,早点解决掉他们。”
黑衣老者点点头,他们看上去在这群少年手中吃了点苦头,没有占据什么上风,但是其实不是这样,虽然董难言他们的实力让他俩感到惊讶,但是两位老者并没有觉得今天会败在这里。无论是飞蝗攻击还是相互配合,都只是试探试探董难言他们的本事和背后是否有人暗中保护,如今想要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两位老者相视一眼,体内同时涌出两轮一黑一灰的圆盘,飘浮在他们脑后,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在他们二人身后,凝神境的朱器早就两腿哆嗦,颤颤巍巍,强忍住那股想要顶礼膜拜之意。
幻化在两位老者头顶的黑灰圆盘,名为阴阳盘,是他兄弟二人从弑师而得的秘籍上习得,因为这门功法歹毒邪恶,被意外获得的老者认为是邪门歪道,习之只会坠入魔道,危害生灵,所以欲要将其焚烧,只不过在刚把它扔到火盆时,被这两个欺师灭祖的徒弟弑杀。因为盆中火旺,所以也就导致他们兄弟二人得到的,只是残本,但是哪怕这样,这门相互合击可以轻松绞杀登楼三境的阴阳之术,也足够让他二人在鱼龙混杂的偏心城扎稳脚跟。
都说阴煞二老能以登楼二境杀三境,其实不是这样。
两人分明是能以二境杀四境!
附近山门就有一名登楼四境的长老,死在他们手上,之所以不为别人得之,主要是他们两个向藏藏底牌,同时也是担心一旦穿出去会惹的那座山门老祖追杀而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董难言至今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发生这种冲突,但是既然对方咄咄相逼,那少年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见到两位老者身后圆盘上腾起的恐怖气息,董难言深知不能再给他们蓄力的机会,身上亮起一道藤蔓状的神光,戳向圆盘。
只不过一向威力惊人的藏华神花竟然在触及圆盘的一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像是根本撼动不了一样。
光雨纷纷,散落在地上,让黄昏中的雪地更是晶莹闪烁,没有想到董难言竟然会敢主动出击,黑衣老者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一黑一灰的圆盘脱离两人脑头,在他们身间相互旋转,最后竟然融合一体,变成黑灰两色的圆轮,悬浮在空中。
“去!”
随着阴煞二老大喝一声,圆轮一动,比之藏华神光还要快的黑灰光芒从中飞出,在董难言来不及惊讶藏华为何一点作用的时候,就已经轰击在他胸前。
除了宋皆宜,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白衣少女健步向前,手中桃木剑一转,挡在董难言身前。
可是从圆轮中射出来的黑灰光芒就像是泥塘里滑不溜秋的一条泥鳅,竟然在宋皆宜的桃木剑面前一顿,然后角度刁钻,极其灵活的绕过木剑,与秋色法袍接触上。
之前没有察觉到攻击,但是在宋皆宜挡在他身前时,董难言刚想要有所动作,就已经被光芒击打在身上。
足足退去十来丈之远,董难言整个人后倒在雪地中,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就像是在面对厉有疾那道从地下破出的剑气时一样,在圆轮上的光芒击中他的时候,董难言就暗叫一声不好,只不过这道光芒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连用赵妙给他的护身符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挺着挨上这一击。
“小心些,他们两个人不比厉有疾差。”
“咦?”,黑衣老者皱眉望向中了他们的杀手锏后不但没死反而还在起身提醒同伴的董难言。
怎么回事,他怎么没死?
心中生起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黑衣老者眼睛一亮,和灰衣老者相视一眼。
难道,这个少年身上的那件淡金色法袍是一件品质不低的法宝?
“大哥。”
黑衣老者激动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灰衣老者也是如此,嘴角露出笑容,看样子今天,他们兄弟二人是撞上大运了。
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黑衣老者收敛心神,和灰衣老者一起向前奔去。
悬浮在空中的圆盘上垂落一道道光芒,被他们两人踩在脚下,使得他们两人像是在凌空踏步一样。
两位老者手中各持有一把光芒幻化的长矛,对着叶芷掷出。
就连董难言都抵挡不过这种速度,更何况是叶芷,就在远处董难言为金裙少女提着一颗心的时候,两道黑色长矛在距离叶芷越有七八寸远的时候,自行消散。
已经要甩手对叶芷抛出一张符箓的齐道真疑惑道:“怎么回事?”
远处的董难言突然心生警觉,抬头向另一个方向一望,不知何时,那轮圆盘已经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天瞬间黑了下来。
弥漫着灰黑两色的巨大圆轮在董难言头顶出现,像是一面流淌着黑色和灰色水流的湖泊,当头压下!
对叶芷掷出的黑色长矛,不过是两位老者的障眼法罢了,他们真正想要率先解决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叶芷,而是刚刚被阴阳轮光芒击中的董难言。
两位老者额头青筋暴起,双手合十,然后向下一拍,这里响起了一声重物砸在地下的巨响。
来自大地上剧烈的震动让马匹站立不稳,朱器的手下都在摇晃中栽下马背。
阴阳轮砸下的掀起的气浪吹得二当家睁不起眼睛,圆轮底部紧紧的贴着贴面,自伤一掌的男子震撼道:“亏了。”
距离这里不远,腰挎长剑的男子皱着眉头,向着偏心城狂奔。
男子也合该是命大,没有遇到朱器,不然就算是他精心筹划了一场埋伏,也是万万抵挡不住受雇于朱器的阴煞二老的,而且与其说是他萧鸢在埋伏朱器,更不如说是朱器在等待他自投罗网。
只不过命里有时当须有,被董难言的石子惊退的萧鸢停下脚步,猛然抬头望向前方。
那里传来的一声巨响,众人在这都能听到。
感受到脚下的震颤,煞虎问道:“大当家,怎么说?”
两朵娇嫩欲滴的姐妹花也看向萧鸢。
男子望向前方回偏心城的必经之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
————
落叶宗净叶峰上,叶净正在品着香茗,障林国发生的事,老者还一概不知。
被黄峰派出落叶宗求救的人,虽然是快马加鞭想要赶往这里,但是还没等到出皇城,就被各种各样的厉鬼截杀住,所以到了最后,等到危机都解除了,求救之人也还没出多远,所幸董难言等人及时寻到,避免了一场乌龙。
董难言本来想修书一封,让障林国帮忙送到落叶宗,说明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少年想到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不惹师叔担心了,等到见到知秋师姐,跟她说完后,看她怎么说,所以就没有送信回来。
品着茶的叶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就在老者要把茶都喝完的时候,终于是有一道人影踏进门。
被老者安插在何枋身边的女子欠身道:“老祖。”
叶净问道:“他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从议事殿那天何枋提出董难言下山一事起,叶净就对他心生怀疑,所以动用多年前就安插在老者身边的棋子,让她负责监视何枋,注意他平时的一举一动,定期来向他汇报。
在何枋刚入落叶宗时就被安插在身边监视的女子摇头,“回老祖,何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些日子未见他与人有所往来,也没有书信传出,他就是整日在山洞里闭关。”
“整日闭关?”,叶净想了想,又问道:“那最近有什么人踏上掌戒峰吗?”
女子又摇摇头,“老祖吩咐后,我就整日注意,绝对没有什么动静。”
“好,你退下吧,继续注意他,不可松懈。”
让女子退下后,叶净手握着茶杯,心中疑惑,难道真是他和叶澈多虑了?
属于刘耀的那座山头上,刚跟女子温存完的青年趴在床上,手指对着虚空轻轻点着。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数着天数的刘耀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四天时间,除非耽误太久,不然应该已经到偏心城了吧?”
刘耀起身穿好衣裳,走出门。
鸟鸣声不绝于耳,掌管传讯山的是一名凌虚境的老者,跟着上山的刘耀光明正大的在山上挑选送信灵鸟,老者笑道:“你胆子真是大,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人发现?”
当然,老者是以传音的方式说出这句话,而是不是开口直言,不然,他可真就是活腻歪了。
将写着董难言下山历练大致路线和现在具体位置的信绑在一头灵鸟腿上,刘耀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别人发现什么?”
老者笑道:“那么久提前恭喜宗主了。”
刘耀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就在刘耀下山送信的时候,刚刚跟他云雨一番的女子也起身穿好衣服,洗漱过后,焚烧起三柱清香。
等到香火燃尽,她面前的这面铜镜镜面就开始扭曲,如同镜中有漩涡。
将一封背着刘耀写下的信恭恭敬敬的递进漩涡中,听到屋子里脚步声,女子开始对着铜镜打扮。
森骨域。
独属于白骨娘娘宫殿之中,没有什么王座,只有一座庞大巍峨的白骨雕像屹立在上,这座呈跪地拄剑状的雕像一只手握着一柄巨大的白骨剑,另一只手拇指抵在中指上,其余三指朝天,不过高度本来与食指相当的无名指,却是早已经粉碎,像是被人拦腰斩断。
此刻渡海境的白骨娘娘正盘膝赤脚坐在最高的食指上,闭目中,女子头上的骨冠一颤,她伸出右手,接下了从旋涡中飘出的这封信。
没有打开这封信,她只是手指轻轻在信封上一划,就好像已经知道里面的内容。
起身站在巨指上,她将这封信向身后燃烧着火焰的眼眶内一抛,然后森骨域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传我令,放三千厉鬼入偏心城。”
————
谁都知道神州东部的长春宫有一宝,名为万古长青树,当年长春宫的通玄境鼻祖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在这株宝树下开宗立派,创下此宗。
这株比落叶宗那颗长青树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万古长青树,现在光秃秃的,树上一片树叶也没有。
两三个月前,万古长青树突然莫名的摇动起来,一枚枚绿叶像暴雨一样骤急的落下来,砸的人头疼。
收集完所有落叶,长春宫足足耗时连个多月才将这股四处宣泄的山水气运稳定镇压住。
在一座大殿里,盘膝在蒲团上的老者手里握着一片绿色发呆,作为现任长春宫的主人,在老祖闭生死关突破元婴境的时候,发生这档子事,让他感觉很难受。
“师傅,宫里典籍都查过了,一点线索也没有。”,成熟稳重的男子名为常青,是长春宫里名副其实的天骄,身为金丹境的顶梁柱,男子查阅了很多宗内密卷,可都没有记载过万古长青树会有这种落尽树叶的情况。
“师傅,我看等老祖出关吧,老祖知道的肯定比咱们多。”,另一个男子比常青少了一份稳住,多了一分桀骜。
老者摇摇头,“老祖再闭生死关,哪能那么快救出来。”
老者闭上眼前,在心里不断推敲。
万古长青树已经近百年没有落叶,为何突然间全叶落下?
宗门内外没有人出手攻击长青树,为何树干上竟然出现一条金色裂缝?
对于这株万古长青树,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就算是金丹境手持灵宝一击,也不可能撼动这株古树丝毫。
突然间,正在细细推敲的老者的心里没由来浮现一幕场景。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深深烙印在心里的一幅画面。
磅礴大雨中,有女子站在空中手持长剑,衣袖飘摇间,对着万古长青树。
一剑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