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触感冰凉,抚上她的眼睛。
萧明媚依偎在君逸轩怀里,听见他的呼吸声,同时用精神力将两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在精神力外放的一瞬间,她知道了君逸轩不想下井的理由。神秘塔底的力量,会将人心中最隐秘归恐怖的记忆暴露出来,强迫人们回想的同时,也能被他人所见。
萧明媚是如此,林笑尘是如此,君逸轩亦是如此。
她在同一时间,窥见了君逸轩的记忆。一闪而过,却令她脑海之中“锵”的一声,如同千斤重刀轰然劈落,砸开一道惊天沟壑,露出内里鲜血淋淋的真相。
她一怔,想要抬眼去看君逸轩,却因为眼睛早就被盖住而无法做到,只能在那样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沉痛到潸然泪下。
手心触及她的眼泪,君逸轩心中一痛,抵在她耳边,道,“别看了,都过去了,我本来不想你知道这些的……”
她大力摇头,仿佛想将脖子摇下来一般用劲。似乎凭借着这个动作,就能否定了他曾经受过的痛。
但是,不能。
君逸轩掩着萧明媚眼睛的手没有用力,她却也不想让他看见她现在的表情。
他微微仰首,吐出一口浊气,虚立与半空之中,抱着萧明媚的身子。
她不停的流着泪,只因他的记忆里,有尚且年幼的,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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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六岁的时候,修炼到疲倦的她偷偷躲着萧剑,跑到了后山去散步。
彼时,春光明媚,莺飞草长,鸟鸣婉转,迎来的春风吹在脸上、身上,直教人想要张开双臂大吼一声,抒尽胸臆中长久以来存在的憋闷和烦躁。
她踩着刚刚萌芽的草,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游荡在后山之中。
然后,她遇见了一个小孩。
破烂的衣服遮不住孩子身上青紫色的痕迹,腿间依稀能看出红白相间的液体,像是溅上去的一样,斑驳鲜明。
她眉头一跳。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伤痕。这些伤痕,让她想起她曾经的噩梦,拼尽全力也摆脱不了的梦靥。
她有些怔愣,也就没看见孩子转醒,缓缓睁开的双眼。
等她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已经张开的,那双眼眸。
她惊得倒退一步。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
黑,极度的黑。
那是一种森凉的黑,是一种幽闭的黑,是一种仿佛能将人拖进黄泉地狱永世不得而出的黑。似乎是深邃而平静的黑中,又酝酿着澎湃的黑,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怒气,像一尊千斤巨锤,轰然砸向她的胸口,令她再不能呼吸。
她看着那双眼睛,似乎看见那些幽暗的森黑的地狱中浑浊不堪的人与事,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孩看着她,眼里的戒备在倒映出她六岁的身躯后,放松下来。但那抹森凉和幽闭,却没有和戒备一同褪去。她知道,那将陪伴他一生。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出手,她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什么都做不到。他一看就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能够看上十岁左右的男孩,未必就不会对六岁的她起意。她应该立刻离去,却因为想起曾经的自己,而迈不开后退的脚步。
她最终,还是叹口气,在男孩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上前为他包扎。
她撕开自己嫩黄色的薄衫,将男孩身上稍重的,渗出血丝的伤痕都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像在进行什么不可亵渎的朝拜仪式。
所以,她没看见,男孩眼中将惊讶转化成了别样的情绪。
她包扎着他的伤口,却独独避开他斑驳的下身。突然开口,“人的一生就像昼夜的交替,有白日就有黑夜,有黑夜才有白日。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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