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
入了大帐,周钧发现,这里面的戒备要比帐外还要森严不少。
周钧看了眼身边的突利施,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今日这里倒是热闹。”
突利施笑了笑,没言语。
熟悉微表情的周钧,还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惊慌。
周钧生疑,大唐来使,突利施为何要惊慌?
突利施将周钧一行人,带入了一处偏帐,又吩咐下人取来美酒和佳肴,还叫来了美貌女奴作陪,口中只是说道父亲身体不适,稍后便来。
周钧看着对方准备的这一切,心中一点点沉了下去。
突利施做的这一切,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
回纥首领骨力裴罗不出现,一定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手脚。
而且这事情,还不能让大唐使节知晓。
周钧脑中飞快思考,今日大帐中防卫如此严密,怕是正在举行着什么极为重要的密谈。
而且,突利施不愿明言、心中惊慌,怕是这密谈与大唐也有干系。
如来看来,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突厥遣使来和谈,另一种就是拔悉密遣使来请回纥共讨大唐。
无论哪一种可能,倘若不加以阻止,任由其拖延下去,周钧一行人怕是凶险难测。
想完这些,周钧站起身,朝突利施说了一句话:“临行之前,王都护有一言,托某向骨力裴罗叶护相问。”
突利施微笑说道:“不知是什么话,我可以向父亲传达。”
周钧突然眼神变冷,沉声喝道:“王都护问,回纥欲叛唐否?!”
突利施闻言大惊失色,身体一颤,连忙结结巴巴的答道:“唐……唐使何出此言?”
趁着对方心神大乱的机会,周钧向前一步,又说道:“王都护料事如神,九姓之事,尽收眼底。骨力裴罗叶护眼下见的那人,怕不是正说着逆唐之言吧?”
突利施听闻此言,以为王忠嗣早就知晓了今日密谈之事,心中更是慌乱。
周钧见诈言收效,稍微放缓了一些语气,又说道:“王都护亦知骨力裴罗叶护深明大义,一心向唐,自不会中了叛贼的离间之计,便遣某来见。”
“倘若某欲去见骨力裴罗叶护,回纥部问心无愧,自不会隐瞒阻碍,不知当是如此?”
听闻周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突利施自知无法再加以阻拦,只得带着唐使一行人去了叶护后帐。
到了后帐门口,孙阿应见了侍立在外的几名卫士,凑近周钧低声说道:“是拔悉密部的人。”
周钧微微点头,表示知晓了。
突利施入帐通报后,又走出来对周钧说道:“叶护有请唐使入帐。”
周钧整了整衣服,抬腿打算向前走去。
突利施突然拦住了孙阿应等随从,开口对周钧说道:“帐内皆是诸部首领,侍卫皆候在帐外,还请见谅。”
周钧转身走到孙阿应身边,开口说道:“你们留在这里。”
孙阿应刚想说话,见周钧的视线落在自己腰间,先是一愣,接着咬咬牙,悄悄掏出了怀中的匕首,递入了后者的手中。
孙阿应说道:“倘若令史有变,我等尽是搏死而已。”
周钧轻轻点了点头,借着身体的遮挡,将匕首揣入怀中,转身便走进了叶护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