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六分仪,匠人耗费了多少精力可想而知,无疑值得请功。
甘罗揖手“那便有劳公子了,我代少府匠人,谢过公子体恤。”
“有功当赏,应该的。”
赵子虎点点头,撂下一句后,也不再废话,骑上自己的赤兔马,向甘罗揖手道“甘宰相歇息吧,我便告辞了。”
甘罗揖手相送“恭送公子。”
赵子虎催马前行,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却又突然回头道“父皇亲口说,你有大才,将来必可为相!”
甘罗闻言一愣,一张脸顿时宛如菊花盛开,再次揖手道“甘罗晓得了,劳公子开解。”
赵子虎笑了笑,催马继续前行,消失在夜色中。
不过,赵子虎离开甘罗住处之后,仍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问了巡逻爵臣营区的禁卫锐士,便又去找张苍的营帐。
赵佗看的无语又好笑,大抵也知他是被相里月缠怕了,便也不点破,只是和麾下锐士扈从们,强忍笑意跟随。
张苍一个小小的御史,帐篷所处的位置很偏僻。
但很大。
因为,他掌管着嬴政从咸阳带出来的典籍书册,帐篷小了没地方放。
当然,如今他已交卸了掌管典籍的职务,就等赵子虎给他指派新的任务呢。
赵子虎来到张苍的帐篷外,见有两名家臣值守,便亮明了身份。
“见过公子……”
家臣忙是见礼参拜。
赵子虎揖手“无需多礼,喊张苍先生起床吧,我要给他指派任务了。”
“唯。”
家臣立即应了,其中一人,快步进入帐中,喊张苍起床,出来迎接贵客。
不过,那家臣一进去就是半天,好半晌才出来。
而跟着出来的张苍,则是胡子拉碴,发髻凌乱,衣裳更凌乱,外加满身的酒气。
嗯,胡子拉碴,古人虽然留胡子蓄发,但也是修面的,务求蓄发整洁美观。
美髯公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张苍这模样,明显是近些时日,都没有打理过须发,整个成了毛脸雷公嘴了。
“张苍见过公子……嗝……”
张苍脚下漂浮,身子歪歪斜斜的给赵子虎见礼,话音未落先打一个酒嗝。
赵子虎看的无语,摆了摆手道“行了,进帐说话。”
“唯……嗝……”
张苍一个字没说完,又是一个酒嗝打出。
赵子虎彻底无语了,示意家臣搀扶着他,自己当先进入帐中。
帐篷里,倒是不算糟乱,想来是有家臣打理,不过酒罐子扔在地上,满帐篷的酒气,也属实够寒碜的。
赵子虎踢开酒罐子,大喇喇在首位坐下,张苍被家臣搀扶进帐,则在下首落座。
“因何如此颓废?”
赵子虎开门见山,皱眉询问道。
张苍惭愧揖手,答道“想着要出海了,恐怕九死一生,故而放纵一番,倒也谈不上颓废……嗝~!”
赵子虎砸了砸嘴,心知他是被出海吓着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人,还真是惜命啊。”
“你可知,出海的机会,我是求也求不来,父皇根本不可能放我去。”
“男儿大丈夫,外面大好的世界,不去见识一番,岂不可惜?若能见识一番,便是死也值了!”
“你倒好,如此增长见闻,开拓眼界的机会,居然还不情愿去了!”
张苍愣了愣,眨巴着朦胧的醉眼,上下打量赵子虎一番。
似乎是有些诧异,赵子虎这位恶名昭彰的宗室顽虎,心中竟有如此胸怀志向。
这可跟印象中纨绔公子形象大大的不同啊!
“公子莫怪,张苍确实是惜命的……”
张苍打量赵子虎半晌,终于惭愧不已的揖手回答,赧然道“我大秦物华天宝,只要肯迈开腿,想要什麽见闻没有呢?”
“海外蛮荒之地,又有什麽可看呢?”
“不值当,拼上性命啊!”
他倒也坦诚,言外之意是,海外没有什麽吸引他的东西,更不值得他豁出性命。
赵子虎对他这话,自然是不敢苟同,转而看向煮茶准备招待他的张苍家臣道“找一支毛笔来。”
“唯。”
家臣应了,打开帐篷角落的大箱子,从里面取出几支大小长短不一的毛笔,双手呈送给赵子虎。
赵子虎伸手接了最长的一支,然后倒转而持走下席位,在地上勾画海外舆图。
他前些天画舆图画多了,颇有点下笔如有神的意思,三两下已然勾勒出,一副简易海岸线舆图。
张苍凑到旁边观瞧,一开始还看的莫名其妙,但渐渐的明白过味儿后,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他终究是荀子的高徒,在大秦为官后,也一直负责掌管皇家典籍,因而学识见闻极为广博,各种舆图看的太多了。
恐怕,单论见识广博的话,韩非和李斯两位师兄,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这是……海外?”
“海外竟有如此广袤庞大的陆地吗?”
张苍看的瞠目结舌,似乎酒都醒了一半,等赵子虎停笔后,立即迫不及待问道。
赵子虎点头“有!当然有!我还能骗你不成!”
“纵然骗你,我有什麽好处?”
张苍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他一个小小御史,当然没什麽值得赵子虎骗的,甚至他自己珍惜无比的小命,赵子虎又何曾需要稀罕呢?
堂堂大秦公子,始皇帝最宠爱的公子之一,愿意为他效命者,多如过江之鲤。
他只需一句话,明日愿意豁上命投效的,便能从泰山,排到东海之滨去!
“告诉你,你此番出海,只要能助李由找到这片广袤陆地,回来后能得到的不止是功劳,还有名垂青史的万世美名!”
“所以我说,这是我求也求不来的机会,父皇不愿放我出去,否则哪里会轮得到你……”
赵子虎说到最后,却是多少有点抱怨嬴政了,也多少有点羡慕张苍。
就因为这怂货会算学,或许还会点天文知识,便能捞到他向往已久的差事。
而他却要做个家里蹲。
实在是天道不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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