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子二十三人,这还不算闺女们,生活中不可能面面俱到,繁重的国事,也让他没有精力面面俱到。
赵子虎纵然异类,也只是他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他不可能像一位普通父亲那般,去时时关心赵子虎的成长烦恼,他能做的,便是为赵子虎寻找合适的师长教导。
帝王家没有许多儿女情长!
“安生歇息,明日禅祭,你也随驾前去。”
嬴政最后撂下一句话,脚步已在向帐外走。
不过,走到毡帐门口时,他却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道:“今日在辕门前,朕已诏令众儒士,日后时时教导于你。”
赵子虎愕然:“他们教导我?那韩大忽悠怎麽办?”
嬴政捋须一笑:“皆为你师,随你处置!”
说罢,看向赵高,指了指那先前开封的数十罐新果酒,这才继续迈步前行,消失在帐外夜色中。
赵高则招呼了一屯禁军锐士,一人一罐抱起新酒,全部打包带走。
赵子虎哪肯干,立即快走几步,揪住赵高的束腰革带,道:“赵府令,莫要做事太绝户,给我留几罐嘛,我刚才可是为貂蝉妹妹请功了。”
赵高向嬴政离去的方向一揖手,板着脸道:“高奉陛下之令,还请公子勿使高难做。”
赵子虎见他不给面子,顿时也把脸拉下来了:“父皇什麽时候给赵府令下的令,我怎没听见?”
赵高无奈:“公子没听见,难道也没看见……陛下方才看着我,又指了指这些陶罐,分明就是要我带走。”
赵子虎胖脸绽放笑容:“依我看,父皇是想让赵府令把酒喝光!来呀,喂赵府令喝酒!”
一众禁军锐士闻言,却是好悬没笑喷,犹豫着要不要给赵高灌酒。
赵高:“……”
果然是顽劣之辈,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用的实在太过娴熟。
他若去追嬴政讨一道口谕,却显得他办事不利,连个娃子都摆不平!
“留给子虎公子三罐……”
“五罐!”
“留五罐……”
赵高彻底没脾气,让禁军锐士留下五罐酒,逃也似匆匆离去。
嬴政尚未走远,赵高很快追上,惭愧的将赵子虎强留五罐酒之事禀报,嬴政听的莞尔:“怂娃凭本事强留的酒,便给他吧……宣召韩非前来见朕。”
赵高揖手:“唯。”
……
……
刻钟后,满身酒气的法家大贤韩非,被赵高卸了佩剑,领着进入御帐。
“臣,韩非,拜见始皇帝陛下!”
韩非揖手向上首行礼,虽醉却不乱礼数。
嬴政已经又在批阅竹简奏疏了,头也不抬问道:“子虎心中戾气深重,你为子虎之师,可知为何?”
做父亲的大抵便是这般,在孩子面前总不愿表露太多,但私下却又比谁都上心。
韩非眨了眨眼,迟疑揖手道:“臣,不敢说。”
嬴政微愣,终于抬起头,看向韩非那双眼神飘忽的眼眸,皱起浓眉道:“且言,朕不罪!”
韩非咬牙,揖手拜下道:“子虎公子,怕是要逃亡了。”
嬴政这次是真愣了,半晌也没回过神:“逃……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