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在此地流转颇为曲折,来往船只不便,偶有堵塞,于是有本地帮会立下码头,并在江边建了旅馆酒楼妓寨一类的营生,供人游玩休息。
姜言坐在临江楼上,一边听近段时间天下大事,一边打量码头上的船只,看哪一座能够方便他搭乘。
此世江湖便是天下,天下事就是江湖事。
襄阳兵家重镇,十分紧要,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仍旧是不时有人提起城中变局,猜测雄城最终落在谁家手中。
提及此事,自然是少不了说到姜言,年纪轻轻,武功之高,有些骇人听闻,立刻就有一阵夸赞。
楼中一些青年后辈遭了殃,长辈训斥如雨一般落下,被压的低垂眉眼,酒不是酒,菜不是菜。
有压迫便有反抗。有一中年人痛斥一青年不思进取,不能光大门楣,丢了他的脸。
“爷爷留给你的,是一家商铺,你现也只一家商铺,有什么进步?”青年人立刻辩驳道:“父亲年轻时候,怎么不奋发向上?叫我也尝尝富贵子弟的滋味?”
这句话所得中年人哑口无言,半晌回过神来,不便脱鞋,便抄起筷子抽去,道:“他父母双亡,只一酿酒老翁抚养,还能自力更生,有这般大的成就,你怎地不学?”
“我倒是想学,你不给机会啊?”青年人边躲边嘀咕,气得父亲七窍冒烟,丢了筷子,去拿长凳。
青年连忙服软,说道:“父亲莫怪,我是说他有宁道奇教导,我没有这般机会。”
姜言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不曾想话题最后还是绕回了自己身上,见着楼内许多年轻人点头赞同青年说的话,不禁暗道:
“宁道奇算个什么?在下可是天命之人,老天爷亲自安排主角,谁能比得过?”
这时楼梯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动,知道有高手来了,抬眼望去,见着一个银发男子露了头,不禁心中奇道:
“怎地又是宋鲁?他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监视的装置么?”
二楼座位早已满员,宋鲁抬头打量,刚好和姜言对视了一眼,心中微动,领着身后一个约莫二十四五的优雅谦谦青年,走了过来。
姜言暗道失策,现在这个装扮,银发飘逸,长须过肩,卖相不俗,是以格外引人注目。
果然对方来了近前,开口道:“老先生,楼上已无空位,可否与你拼个桌?”
他点点头道,声如洪钟,道:“请坐!”
宋鲁同那青年一起入座,拱手道:“在下宋鲁,这是我侄儿宋师道,今次行船往上,去川中做点小本生意。”
姜言暗道可惜,不能再蹭一次船,回应道:“在下丁春秋,久在太岳修行,静极思动,欲往东海,观一观波澜壮阔。”
宋鲁连声称赞,等宋师道叫来酒菜,边饮边说,见他容貌古奇,谈吐亦不同凡俗,仔细思索,也不曾听闻过这样一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银发,颇有些羡慕的道:“丁兄仙颜缥缈,姿容长春,宛若神仙中人,冒昧问一声,不知年岁几何?”
楼里一众老翁也都竖起耳朵,听得姜言缓缓说道:“我今年二十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