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营的步兵护送,结果到了地方后,令得小小的中江县城陡然热闹起来。
张应兴不像张翦,喜欢热热闹闹,他深知南离的脾性,只率得几十名亲兵,亲身迎出城外等候,其余诸将各应差遣、各守汛地。
中江城小,南离一到,除了安置随护两营前镇忠义营、中镇铁骑营入中江军营休息,就随着张应兴把城池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明显觉得比之张翦的绵州布防更加令人满意,随后入衙门歇脚,南离也很满意:张应兴的衙门比之张翦紧凑,陈设简朴,也小得多。
在很多日常的带兵作风上,南离更喜欢张应兴的风格。
张应兴开始禀报一些军务,第一件事就是南离叮嘱过他的一件秘事:
“这是李国英、马化豹与末将来往的信件,遵您的吩咐,来了送信的不杀不抓,书信收取,该咋子聊就咋子聊。”
“嗯,好,有啥子收获?”有亲兵递上来过水的汗巾,南离一边擦去灰尘,一边与张应兴说话。
张应兴捏着其中一封比较厚的向南离禀报:
“马化豹曾声言与吴总镇是旧识,来信中也常常借故念及,但是吴虾子提起来就骂,说昔日被马化豹做了炮灰。”
南离一边擦着满头满脸的灰尘,闻言哈哈一笑:
“这个我知道,每回马化豹、李国英派人来,元龙都把人带来给我发落,信也不看;李国英也曾经派人去绵州套交情,人被张翦打一顿交给了西司。”
“你送来的我也都看了,翻过来调过去都是那一套,只要城防不松懈,盯住对面的动静,你只管与之来往。”
“末将晓得!”
滇将出身的张应兴就这样好,南离让干啥就干啥。
李国英一直在剜门子盗洞找人送信,招抚明军诸将,按张翦、吴元龙的脾气,与你李国英废一句话都是一种侮辱,而张应兴则有一番旧明官场的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
于是南离就令之与李国英保持着这个渠道,看看能有啥新鲜花样,同时也是在来往的只言片语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果然,张应兴随后说起的事提醒了南离:
“对了,前些日子有个姓宋的来通气儿,说要赎他们老爷回去,备了许多财货,却在潼川被劫下来了,因此想请求您开恩,能否宽限宽限,我听了觉得不靠谱,财货留下,人就被我打发了。”
“正好您这来了,要不还得把人和货物送去成都。”
听了这话,南离一拍额头:
“犍为的事闹得,只怕韩羽他们也都忘了还有这茬,送信的人还在?”
“本来打发出去了,却不走,在城外搭了个棚子,说什么也要见您送信,我看着不是个事,正核计要不要送去成都呢。”
“是宋家的家人?”南离生出疑惑。
“也姓宋,看似义仆……或者干脆就是孝子?”
“你先查明他的身份……这些人出来办事都不会说真话,”
张应兴应了,把细情说了一下:
“您要了十匹马,这还有两匹马,五千两纹银,被拿去充饷了两千两,不是有个叫郝浴的御史给拦下,就一两也不剩了。”
南离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想到一点——李国英手下人太黑了,宋之琦应该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就叮嘱张应兴道:
“这个事就你来办,回头我令韩羽把那个宋之琦送到这里来,他家里送来多少财货你收下,就把宋老头交还回去,你可以写一封信,托这个宋之琦给李国英带回去。”
“这个信要这么写……”南离细细嘱咐了一番。
“马留下,银子先押着,回头把宋之琦放了罢,头过年令他们来接人,有一节可以令他这个孝子办喽:问问他那边有没有能往蜀中贩马的,谁能贩马,可以直接引荐到成都来。”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