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更不用说了,从旗主、佐领、参领到包衣奴才,是最完善的一层层的主奴关系。”
“主奴关系的实质是什么?是人身依附。”
“摇黄的人为什么要认掌盘子、认爷,那些官军里的为什么想当亲兵,绿旗的为什么又想抬旗,因为不管在谁军中,每个人都要被这种人身依附的锁链捆绑,走到哪里,不管什么队伍,都是这样的锁链。”
“因此,他们每个人想的都不是如何挣脱锁链,而是如何在锁链下得到更多的主子赏赐。”
“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打破每个人心中的锁链,头脑中的障碍。”
“怎么打破这个头脑中的障碍?”
“就须得破除主奴关系!打破人身依附!”
“变主奴依附为同袍兄弟。”
“在我们的队伍里,官与兵,是兄弟,不是主奴!”
“要你们做什么?”
“一句话,十几个字:引起来,斗起来,立起来,都起来,合起来,最终精神、素质、士气要抖起来!”
“从引起来、斗起来到合起来,最终才能把三查查到底。”
这时候再说三查,已经没人敢插嘴了,因为都隐隐感觉这个事似乎将要掀起一场暴风雨。
“三查,查什么?查出身,查经历,查斗志。这里面前两个查,主要是韩羽、章炬你们西司来核实加复查对照,元龙你来配合辅助,最后查斗志就是在诉苦的基础上,派下去的小管队、管哨来组织。”
说到这里,南离扫了一眼,眼见得刘斓儿、章炬、夏仲谦都是全神贯注,边听边思索,做记录的章炬奋笔疾书的同时,不住点头,而席地阙、曹昌虎还是一副不知所云懵逼的状态,吴元龙、韩羽也是半通不通的样子——因为这一回的运动完全不同于过去他们对于百十号人甄别处置。
南离将手下兄弟们的状态看在眼中,心中却在重重地哀叹:
没得阶级纲领,没有坚强的政党组织,就连能够理解的同袍兄弟都没几个,把这逆天手段使出来,能收三分成效我就满足了……
想到这里,继续为大家解释引导:
“先说第一步,要做六个字:引起来,斗起来!”
“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引起来。”
“怎么引出来,要让受过苦的士卒把苦水倒出来。”
“过去他们吃的苦,受的罪,埋藏的仇恨,都要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倒出来,才能把他们麻木的情绪重新引起火苗,燃烧起来。”
“啊,啊啊,燃烧……”席地阙跟着瞎叫唤,其实他根本没明白多少,只是觉得很有气势。
“对,只有燃烧起来,烧毁过去的那个自己,才能获得新生。”
“引起来火焰了怎么办?就要他们斗起来。”
“只要这个火苗引起来,接着就是斗起来!”
“斗谁?斗每个人头脑中的那个障碍!”
“只有斗起来,才能打破他们昔日宿命论之下的人身依附,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才能每个人堂堂正正做人,才能成为我们要的战士,而不是炮灰、战争耗材!”
“你们懂了吗?我们的队伍,要的是战士,不是临阵驱使去挡箭耗体力的耗材,不是撤退时当肉盾甩给敌人的炮灰,是要我们自己同生共死的同袍兄弟!”
“斗起来之后咋子收场?”刘斓儿问了一句,夏仲谦也跟着点点头,同样的问题。
“既然篮子问了,我就再多说几句。”
“同袍兄弟们把苦水倒出来了,向他们昔日的主子还有自己的灵魂去战斗了,只要有了这个局面,我们要迅速将之蔓延开来。”
“怎么蔓延?”南离自问自答。
“要去发现典型,为什么派教导司出来的下去,这种时候就要下去看,谁的反应大,谁异常,很可能就是典型。”
“把典型树立起来后,要一杆子到底,把所有将佐、身边兵匪的所有罪行彻底揭露,不留情面!”
“这么一杆子下来……最后会怎样还不好说,但是就怕到最后不死一批人收不了场了……”刘斓儿已经领会了五六成南离的意图,这时一拍大腿,摇着戴官帽的大头叹了一声。
其余诸位兄弟这时已经面面相觑,这也就是南离讲这些,换个人他们早就跟着乱呛呛了。
“好,既然你们都开动脑筋了,那我就说透:都蔓延开了该怎么办?”
“到了这一步要及时的把改造士卒的情绪,引导到如何为民族存亡打仗,为哺育了我们的西川百姓立功上面来。”
“要让每个人明白,我们的宗旨是什么,是要打出一个天下太平,我们是为谁打仗,为哺育我们穷苦百姓!”
“今天的日子是谁造成的?是谁让一个本分的良善百姓变成流窜四方、毫无人性的流匪?是达清!是官匪勾结!是吸血的兵痞和将弁!是那些贪官昏官!”
“这个事,必须做下去!做完看成效……”
下话南离没说,因为他还有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