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儿自信大增,把纤腰一掐,大义凛然地警告他:
“你若自己退去,我便不与相公言说,留你的面子,天天儿……”
结果传来天天儿正在房外念念有词: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皎皎峨眉月,光辉满江湖!”
“老子可是峨眉山下来滴!哎哟……”
然后一通噼哩噗通,就听天天儿在惨叫:
“小姐……哎哟哟,不要打,敢打我,你打死我……”
本来四仰八叉的大屁蹾甚为不雅,突然听得外面吵嚷,这一下屋里的世子爷可得了意:
“听到了么,你的人都被我带的人拿下咯!死幺妹儿,一条条儿,小蛤蟆,你敢不从我,老子打死你!”
然后她猛扑上来,又被摔个四仰八叉,得亏得那里丰腴饱满,要不就的摔做四瓣八瓣的。
屡败屡战之下,世子爷毫不气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第三回改变策略,也不起身,借着比对方矮的优势,贴地突入,一把抱住了蟾儿的大腿,张嘴就咬!
蟾儿哪里容得她下口咬自己的大腿,花容失色之下,一手打落了翼善冠就去薅网巾下的发髻,另一手乱抓就揪住了这位世子爷的小元宝耳朵,一抓再向上一提,嗯?!
“你这耳垂……怎么……这么软??”
然后觉得膝盖位置的触感也不对,微微屈下膝,更加不对,便揪住耳朵不放,把薅住的发髻往后一扭,将这张俊俏的小圆脸对正自己,仔细一看,容颜扭曲做穷胸极恶之相的朱媅媺这时还在咒骂:
“小蛤蟆儿,一条条,老子与你绝不干休。”
然后张牙舞爪地要向上揪蟾儿的头发,蟾儿也不客气,拿膝盖照她正对的胸前狠狠一顶!
“嗷呜……!”
“好痛哦!”
媅媺立时疼得眼泪都下来了,这功夫外面传来一声压着嗓子的断喝:
“住手,干什么呢!”
蟾儿大喜,千盼万盼的,分明是南离回来了,耳听南离却在外面呵斥连连:
“撒开!”
“你两个真行啊,来我府上打人!”
“还有你啊,你你你,花木雨,你也来凑热闹!韩羽管不了你了?”
随后是三三两两的女声,似乎怒气不休又心有不甘的样子:
“镇帅!”
“恭迎镇帅!”
“嘿嘿嘿,正主来咯,我跑咯……”
有人跑了,南离也不去追,只顾问道:
“你主子呢?”
“在里面嗦……”
南离腾腾腾三步并做两步,冲入自己还来不及使用的新婚卧房,就看见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的那个噩梦场景: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美女,正一站一跪地纠扯在一起……
如果能有一位当世知名的画家在此,可以作一幅《二女争夫图》流传后世。
一身吉服满头珠翠做少妇打扮的蟾儿,一手揪着媅媺的发髻,一手薅着媅媺的小元宝耳朵,又羞又恼又惊愕的样子……
帽子飞了衣服散了的媅媺半跪半坐于地,两手紧紧搂着蟾儿的大长腿,仰面做不屈之态,又有难忍的苦痛溢于脸面……
蟾儿这时反倒得意了,正在叱骂:
“你个世子?屁!假打!你不过是个女娃儿扮滴!”
媅媺坐地炮反唇相讥:
“你好,一条条儿,没前又没后,一条破腿儿干巴巴,咬一口没得肉肉,还要与老娘争男人……”
蟾儿拖着她,理直气壮地还在好心提醒南离:
“相公,她假扮世子爷,无端入来后宅,还要羞辱于为妻,该拿她去见官勘问!”
朱媅媺凛然不惧,一晃小脑袋,把乱了的鬓发一甩,趾高气扬地向南离叫号:
“来呀!赵狗子!老娘今日就与你这负心汉、这一对儿狗男女拼个你死我活!”
“休得胡说!我们是明媒正娶滴夫妻!”这一下反把蟾儿闹得气急。
“笑死你个先人,你问问这汉子,我们是不是青梅竹马,照规矩,是不是先入门为大?”媅媺更加得意。
倒是蟾儿看着南离的表情越看越觉得不对头,愕然地问:
“你……你们……”
媅媺一看奏效了,就将抱蟾儿大腿的两手撒开一只,来捂着肚子坐地,哭哭啼啼:
“哎吆吆,我肚皮好痛,是腹中滴孩儿又在闹咯,都是被这狠毒地妇人顶滴……小离离,你听她滴,你弄死我好咯,我们娘俩一尸两命!”
蟾儿惊得把樱口张成了一个圆圆洞洞,眼睛也瞪得两个圆圆洞洞,手指着坐地耍赖的媅媺,颤抖着质问南离:
“你,你们……她连孩儿都有咯?!谁……谁!”
南离以手加额,欲哭无泪,以足顿地,仰天长啸:
“嘿呀!你两个先……互相……撒开手行不行,这传了出去像什么样子!我这一方镇臣的脸啊,还往哪里去搁。”
媅媺摇头晃脑耍赖坐地炮:
“你还要脸?你要脸就不要上老子滴床!”
“我那不是被你逼的?”
南离这时也是气急败坏了,顺口就来,蟾儿可明白了,气急不觉间已把纤纤玉手指向了南离:
“好啊,南离,你口口声声如何千里之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原来与那些武夫……也是一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