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犍为泡子酒,三碗四碗下去他已经心中有底——这是陈酿甘甜的高粱酒,入口甘甜,上头极快,自己一个人来顿急的,喝趴他们三个不成问题。
酒碗再斟满他就盯上了少言寡语的武大定:
“晚辈久闻犁廷侯大名,上一回嘉定戊子夏议时人多,不曾与侯爷畅饮,今日难得借花献佛,以表小辈后进崇敬之意!”
杨展在旁看着平日内敛的南离连番发威,觉得不合,就劝止道:
“南离呀,你是晚辈,敬酒要举止有度,不可强求。你黄巢叔的这一碗,我来代了。”
武大定外号黄巢,一般人可不敢当面叫,这时杨展有此言,武大定反倒慌了,忙起身举樽,谢道:
“一碗酒罢了,怎可兄长代劳,小弟饮了!”
看武大定饮了,杨展哈哈大笑,示意南离先坐,又说起已经有些迷离醉眼的袁韬:
“你这争天王,后来又是新天王,怎么了?还行不行啊?不要被小辈喝倒了,啊?新争天王?”
“大哥取笑咱了,都是匪号,大哥面前咱可不敢再称,啥子新天王,不是无依无靠,跟着刘进忠走了一回,称了几日新天王罢了,可不敢再提。”
南离一听刘进忠来了兴趣,毕竟自己能有今日,还是拜刘进忠在西充引导清兵击杀张献忠所赐。
“袁家叔叔,您还与刘进忠做过搭子?”
这一问袁韬分外尴尬,一劲儿解释:
“当初刘进忠那厮,还有林时泰那个瓜怂,挟持于我,过汉中去降达子,我袁韬,不去!”
解释到这儿,酒劲上头,就开始飘了:
“结果怎么样,刘进忠在西充,把八大王射死了。”
“我袁韬有功于社稷啊!”
南离嘿嘿一笑,跟着问了句:
“听说射死八大王的是雅布兰。”
杨展把话茬接过去叹惜一番:
“可惜啊,江口几回,也不曾觇得献贼,倒被刘进忠这厮建了功!”
袁韬立时向杨展一抱拳:
“那可是呢,若是彭山江口遇了咱兄长,就凭咱杨大哥的神箭,哪还有刘建忠的机会,西营贼势早就平定。”
这功夫李乾德舌头都硬了,还在点指咒骂:
“可惜了,如今这几个贼娃子,都在滇中,听说还要称王称霸!”
杨展闻言轻蔑冷笑:
“哼,本爵以塘报闻得,又见张可旺来书,愤怒不可遏止,已经上书朝廷,若其僭伪,当兴兵讨之!”
“上表的滕本,你们都看过了吧。”
李乾德立时疯狂起来:
“照啊,别说张可旺,张定国、张文秀、张什么奇,就是一群贼娃子,那可都是杨侯爷的手下败将,拿捏他们几个,小菜一碟。”
袁韬更是大表忠心:
“大哥但有吩咐,我袁韬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趟,就凭杨大哥你吩咐一声!”
杨展也兴致勃发:
“好,既有此言,共饮此樽!”
那边三人自管热闹,挨着南离坐的武大定却在问南离:
“小赵镇帅久镇成都、汉绵一带,与定远侯来往颇多吧?”
“还可以,时常通问,有时一起行动,不过定远侯从去岁被吴三桂所败,据说受了重伤,回龙安好久都没消息了。”南离将筷子夹着桌上的菜一边吃着,一边回答的很是淡漠,犍为地小,物产却丰,这一桌酒席不比嘉定宴会差了。
“可惜啊可惜,定远侯可是一员悍将,竟为吴逆所乘。”
赵荣贵南下休整是秘密的,名义上其实定远侯还在龙安,也不曾奏报行在、督抚,甚至秦王朱存釜到成都养伤都不曾声张,对外只言是汉中王一府的宗室暂驻,因此南离表面毫不在意地含糊答应,其实早看出武大定是在试探。
可这时自家泰山老杨展来劲了,“啪”一拍桌子,向外戟指一喝:
“他吴三桂敢再南下,看某摘了他的脑袋。”
李乾德立时捧场大笑:
“哈哈,我们都忘了杨侯爷在这里呢,他吴三桂算个什么东西,提鞋都不配!”
袁韬也强打精神:
“来来来,为我袁某的英勇的长兄杨大哥,满饮此杯!”
这一晚尽欢而散,翁婿二人留在馆驿安歇,犍为的文武三人只能醉步趔趄地告辞,出了院子远远的了,终于得以避开嘉定州的守卫人马,李乾德才大着舌头,气喘吁吁地向袁韬、武大定比划着面授机宜:
“赵狗子,厉害!你们两个,各自从营中,找能喝的,品级够了,能上得了台面,敬的上酒的,明日灌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