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才是短衣抱肚的短打扮。
在南离的一力坚持下,杨展跟着南离更了衣,然而这时上马后南离才意识到:
“犍为的天儿,今日是又闷又热!”
犍为城池不大,周围一圈八百多丈,座落于江畔的一片平坝。
不过丈八高的城墙,却都是三尺五寸的大石块所砌筑,而且一路通城,南北二门,地势险要。
南北二门,南门魁星,北门望斗,南门近码头,有岷江水陆驿道,北门走一条山路,通往荣县、威远、内江方向。
南门魁星门,上有谯楼风云阁,扆三峨而襟锦水,有西南黄鹤、岳阳之名,可见其观。
郊迎杨展一行,正是由此楼下,直入犍为之城。
杨展策马,溜溜达达才一进魁星门,城门内“呼——”地一下欢声一片,只见人群涌动,四乡耆老为首,一个个拄仗提酒,箪食壶浆,拱手高呼:
“恭迎杨侯爷入城!”
后面一众士绅纷纷拱手高呼:
“犍为士民,拜谢侯爷活人之恩!”
杨展所乘座马,被拥挤的绅民拦住,前行不得,只得下马,止住意欲驱赶的犍为兵将,相搀来迎的耆老,又向四方高高拱手:
“得乡邻来迎,展,不胜荣幸,酒,饮了!礼,不敢受!展本嘉定乡土后生,何以敢当父老大礼!”
说罢,接过一位老乡绅双手捧上的酒碗,一饮而尽,交还酒碗又双手抱拳高举过头,向四面相迎的百姓还礼打招呼。
这时谁也不曾注意得到,城门洞里被百姓前后拥挤遮挡士卒中,瘦高卑微、永远堆着讨好笑容的袁韬,沉鸷强壮的武大定,不为人注意的下了马,凑到已经落了轿帘的轿子旁边。
刚要说话,有小校凑过来,呈上一张礼单,禀道:
“启禀伯爷,嘉定送的寿礼已经装上来了,您要不要过下目?”
“礼单呈上来,礼物先送去府中。”打发了亲信小校,定虏伯袁韬将手中礼单看了看,递入轿帘:“李督,您看一眼。”
“这礼单,很像样啊!”轿内的李乾德吸了一口气,馋涎欲滴之余更是嫉妒。
“邛州不穷!”武大定也羡慕嫉妒恨地跟着哼了一声。
袁韬却忧心地问道:
“谁他娘通报的城中百姓?泥腿子们、老东西们怎么都出来了?”
“嗯——?”轿内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对袁韬的话并不满意。
袁韬不甘心,更越过轿杠凑近轿子的透影竹帘,低声问道:
“赵狗子怎么也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人!”
轿子内的李乾德诡异地轻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来得正好,这回一起拿了,省得日后夺嘉定他做了外援。”
“他那里带来的人马可不少……”
“不妨,本督自有主意。”
闻得此言,袁韬立时大喜,笑得更加开心,露出一排长长的牙齿:
“那么多的马呢,我都二年没见过这么多的马了。”
对面也正微微侧身,轻轻凑近轿杠的武大定却神色不动,冷冷地哼了一声:
“今日不可妄动!”
“为何?”袁韬惊问。
“没见他二人内衬软甲吗?分明是有备了?”武大定说着又哼一声。
袁韬一听,本来满面的狞笑立时变作可怜的惨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他们有备了……怎么有备了,是不是发觉了我们……那么该当如何?要不……还是不要弄了吧!”
轿子内的李乾德也跟着哼了一声,反倒平静地应道:
“今日我们只管好生相待,馆驿也不要骚扰,就令他二人今晚好生于此安歇。”
武大定轻轻一拍轿杠:
“李督所言有理,明日才是正日,那时人多,看得他翁婿二人饮酒松懈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