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骗婚的事,纵使太后身处深宫之中,亦是有所耳闻的,她拍拍江善的手,说道:“我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不少,世上有宽容慈和的长辈,自然也有冷心自私的长辈,她们或许不是不疼你,只是习惯用衡量和取舍,来看待所有问题。”
显然,江善就是被舍弃的那方。
“谢谢您的宽慰。”江善抬眸淡笑,“我如今想明白过来,不悲过去,不贪未来,放下那抹执念,便能发现许多美好的事情。”
是她的雪团儿不乖?还是御膳房的厨子不厉害?她何必为侯府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太后眼里浮现喜爱,和蔼道:“你呀,是个通透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若总在缅怀过去,任由怨恨和不甘滋生,那才是最最愚蠢的做法。”
说到这里,她难免想到皇后和大公主,满心的怨怼和憎恨,却从不反思自身,把自己禁锢在望不见头的黑暗中。
有时候,救赎不是来自别人,而是自己。
江善敏锐的发现,太后突然的低落,她心里略微一转,就差不多猜到怎么回事,转开话题道:“我听闻,晋王妃那边已是大好,不如我下份帖子,邀请晋王妃还有几位王妃,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就在秋猎前夕,晋王妃意外摔跤,而后发现有孕,但因为惊动胎气,此前一直在府中养胎,太后千秋寿辰时,主动让人上门叮嘱,让她务必好好养胎,不必进宫忙碌劳顿。
听闻晋王妃有孕时,江善当即惊住,随后就是深深的庆幸。
在西山行宫时,但凡慎妃谋算成功,那本就虚弱的晋王妃,恐怕就会因那些莫须有的流言出事,而这一切的罪过,自然落到她的头上。
悄无声息除去晋王子嗣,同时抹黑晋王在朝臣面前的名声,另外让她落不得半分好,可谓是一石三鸟。
更别提重孙出事,太后对待她的态度,定会有翻天覆地的转变,显然在慎妃的预想中,她仅剩以死谢罪这一条路可走。
这隐藏在深处的恶意,让江善无端的恶心和厌恶。
不可否认,陈府的人,是她有史以来,最让她感到作呕的。
想到即将出世的重孙,太后眉眼涌上笑容,慈祥道:“你这主意不错,我也许久未见到卢氏,不过倒是你,怎么还不见动静?”
晋王妃,出身范阳卢氏。
江善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和皇帝并没有避孕,且在那事上还颇为频繁,偏偏就是一直没有消息。
“我这不是催你,只是这宫里呀,许久未有皇子降生,连点热闹劲儿都没有。”
太后语气含着遗憾,趁着她这老胳膊老腿还能使唤,不多抱抱下面的皇子公主,待日后她是有心也无力了。
江善抿抿唇角,小手抚在肚子上。
太后见状,小声问道:“皇帝给你的那两个嬷嬷,都是调养身体的好手,你近来可还是日日用着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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