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语气虽轻却承载五岳之重,深深叩进江善心底,拂去她眉间突生的不安和沉郁。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赵安荣满脸阴沉地从外面进来,躬身道:“回禀陛下,素娟交代的那位,御花园里的姑姑,在奴婢带人去的前一刻,不小心落水身亡了。”
说完这话,他的头垂得更低,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背脊上。
殿内空气瞬间凝滞,江善小嘴微张,惊讶地抬眸看向皇帝,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只看到皇帝俊美的侧颜,和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头顶忽然传来的淡笑。
这笑声轻得更像是一声冷呵,“好啊,朕这后宫之中,还真是卧虎藏龙。”
“是奴婢失职,未查清素娟为人,差点害得娘娘出事,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赵安荣重重跪到地上,对于那暗中使坏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定要她百倍奉还!
盛元帝深沉冷怒的眼,就这样看着赵安荣,淡淡地说:“你的确该死......”
善娘对他的重要性,这老货岂会不知,看来近年的养尊处优,好得让他忘记往日的谨小慎微。
“自己去领二十板子。”他略带凉意地开口。
江善吓了一跳,抓着他的手腕晃晃,小声道:“陛下,这事与赵内官无关,谁也不知道素娟包藏祸心,是我自己太相信别人。”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仪元殿内,都是皇帝那边挑选过来的人,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但说来说去,这事中最令人可憎的,还是那暗中设计这一切的人,与赵安荣着实没多大关系。
听见江善为他求情,赵安荣心下骤然放松,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一劫。
虽然那二十板子,要不了他的命,但没有人会喜欢挨打,更别提这板子一挨,他被陛下厌弃的消息,恐怕就要火速传开,到时岂不是让那些老东西,在暗地里偷偷看他笑话?
赵安荣身为盛元帝跟前的大太监,眼馋他这位置的内侍,还真是不在少数。
如他所料,盛元帝沉怒的神色稍缓,曲指点在扶手上,淡漠地扫过去:“既然善娘开口,这二十板子先记上,再有下次疏忽,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奴婢谢陛下开恩,谢娘娘求情。”赵安荣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随后从地上爬起来,恭声道:“得知那姓白的姑姑落水后,奴婢着人挨着审问过一圈,这人素来沉默敛迹,并未瞧她和谁人相处过。”
“再查!”盛元帝简单道。
只要做过,就不会不留痕迹,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快就能收拾干净首尾。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宝蓝内官服侍,身形干瘦的中年内侍,谦卑恭谨地快步进来,他低着头,看不清具体模样,但那满身森冷阴晦的气息,无端地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