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好看。见得她回来,平日养在身边的小犬立刻跑过来,在她脚边转。
“去!”温太后皱眉将它踢了踢,内侍连忙将小犬抱开。
这时,宫人来报,说温夫人带着大皇子来了。温太后让她进来,母子二人行个礼,温太后逗了大皇子一会,见温夫人欲言又止,便让内侍带着大皇子出去玩。
待得左右无人,温夫人一脸愁眉,“姑母,今日太医署的人与我说,乔美人腹中的,应该是个男儿。姑母……这可怎么办……”
温太后看着这个侄女,不由一阵头疼。
温夫人是皇帝登基之后,由温太后做主纳入宫中的。那时皇后还在,身体羸弱,看着就要不行了。温太后的主意,就是让温夫人接着当皇后。
可惜,皇帝对温氏一直态度寡淡,虽然在温太后的极力帮助下,温氏由美人抬到了夫人,育下了两个女儿,还把皇帝的庶长子接来抚养,可皇帝仍然不愿意将她立为皇后。如今乔美人宠眷正盛,一旦生下儿子,说不定就顺水推舟成了皇后,这让温夫人如何不着急。
温太后看着这个一脸哀戚的侄女,心中莫名烦躁。自从年初春朝时元煜从皇帝的手中溜走,皇帝就每日坐卧不安,时刻担心着元煜反攻回来。多年来的心病,在这之后登峰造极,皇帝像是中了魔一般,元煜越是没有动静,他就越是焦虑。终于,他瞅到时机,命令武威太守将元煜诱到武威,伺机杀掉,而当当失手的消息传来,皇帝大病不起。
从此之后,皇帝愈加疑神疑鬼,喜怒不定。他设刑狱、贬朝臣、信仙术,温太后都劝过他,可是皇帝听不进去。
“这些人都巴不得元煜回来,朕不下手,难道要等他下手?”皇帝冷冷道。
温太后头疼不已。内忧外患,一个不听话的皇帝儿子,还有一个遇事只知道来向她诉苦的侄女,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是不是儿子,也等生下来再说。”温太后冷冷道,“你已经有了皇长子,怕什么?”
“可是……”温夫人还要再说,却见温太后神色不快,只得把话咽回去。
姑侄二人正说着话,内侍忽而来报,说皇帝来了。
温夫人神色一喜,温太后看看她,命人宣皇帝入内。
皇帝身着鹤氅,进门时,一股丹房熏香的味道。温太后不觉地皱皱眉,可看他精神不错,也露出和色。
“陛下散朝了?”温太后让内侍引皇帝落座,又命呈上茶汤。
“散了。”皇帝道,看看一旁行礼的温夫人,道,“你也在。”
“妾来与太后请安。”温夫人笑盈盈,从宫人手中接过茶杯,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茶,放在一旁。这时,大皇子进了来,给皇帝行礼。
他声音脆生生的,皇帝露出些笑意,让他过去,将他抱在膝上。
温夫人在一旁看着,亦露出得意之色。
温太后心中一动,道:“陛下,听说洛阳之围解了?”
“正是。”皇帝将一块香糕塞在大皇子手中,道,“叛军已经退出了豫州。”
“如此,可正是大快人心之际。”温太后莞尔道,“过两日便是大皇子的生辰,我正想着这宫中许久不曾热闹过,好好庆个生辰才是。”
“这有何难。”皇帝莞尔,说罢,看看温夫人,“阿渊今年十岁了吧?”
温夫人柔声道:“正是。”
皇帝看着大皇子,神色和蔼,“阿渊十岁了,要个什么礼物,给你封个王如何?”
这话出来,温太后和温夫人皆是一惊。
“封王么,”温太后皮笑肉不笑,“阿渊还小。”
“不小了,”皇帝摸摸大皇子的头,“朕那些个兄弟,这么大的时候都封王了。”
大皇子望着他,眨着眼睛,“封王?父皇要将我封到何处?”
“你想去何处?”
“儿想去朔北!”大皇子不假思索道。
众人皆是愣住。
“哦?”皇帝脸上似笑非笑,“为何?”
大皇子脆声道:“因为朔北王谁也不怕,还能打胜仗。”
皇帝的笑意凝在唇边。
温夫人面色一变,忙瞪着大皇子斥道,“胡说什么,谁教你的……”
“砰”一声,小案上的茶杯被皇帝带着翻倒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皇帝冷冷道:“还不都是你教的,依朕看,阿渊也不必办什么生辰了,都在宫里关上一阵,好好想想是正经!”
温夫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温太后亦是着急,正要来劝,突然听到几声呜咽,看去,登时吓得面色煞白。
却见她那小犬不知何时舔了地上泼洒的茶汤,竟是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