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被捉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才不怕。”陈绍笑着说,“你都不怕,我怎么能怕。”
初华看着他,叹口气,脸色一整:“你说齐王来了。”
“嗯。”陈绍点头,“今日我在街上,正看到齐王入城。”
初华的手紧紧攥起。
“我又到齐王府去打听,正遇到里面的管事对仆人说,齐王明日要到太和苑赴宴,要他们好生准备。”
“明天?”初华目中寒光闪过,望着远处东门上的灯火,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初华……”陈绍看着她,有些不安,“还是我来吧,你……”
“不,我要自己来。”初华低低道,声音决然。她沉默了一会,看向陈绍,“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出事。”
陈绍有些犹豫,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将此事告知你是对是错。”他苦笑道,“老何他们要是知道,一定会宰了我。”
初华也笑,提到他们,脸上露出柔和之色:“他们好么?”
“好,老何带着一群人回家种地,他妇人高兴死了。”
初华笑起来。
“你们都放心,等我这边完了事,立刻就回去。”她说。
陈绍颔首,也笑笑:“好。”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又一队夜巡的军士朝这边走来。
“回去吧,小心些。”初华对陈绍道。
陈绍答应,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她:“你也一切小心。”说罢,转身而去,未几则消失在树丛中。
夜色渐深,元煜正打算歇息,内侍忽然来禀报,说舞阳侯夫人来用汤苑。
元煜讶然,想起那日太皇太后给吕婧赐汤的事,颔首道:“打开汤苑,请侯夫人用浴。”
内侍答应退下,没多久,殿外传来一声轻笑:“表兄好闲情。”
元煜抬眼望去,吕婧笑盈盈地走进来。
夜里风凉,她身上披着一件裘衣,却丝毫没有臃肿之态,步履摇曳,珠钗坠坠,还未近前,身上的香气已经飘来,似兰似麝。
“表妹。”元煜微笑。
“这般深夜,本不该来叨扰,只是近日陪着祖母游苑,身上困乏,念着好好沐浴一番。”吕婧柔柔地说。
元煜看着她,道:“表妹不必客气,汤苑就在殿后,但去便是。”
吕婧一笑,款款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汤殿里点上了灯,灿灿一片,如同星辰。汤池中雾气缭绕,蛟纱轻拂,更如同仙境一般。
吕婧看着这美景,脱下狐裘。
“夫人。”侍婢走过来,道:“夫人吩咐之事,都备好了。”
吕婧道:“知道了。”
侍婢有些犹豫:“夫人,殿下要是不来怎么办?”
“他会来的。”吕婧朝泉池里走去,拉开系带。衣衫轻薄,随着她的步子,褪落而下。吕婧看着自己在水光中婀娜诱人的倒影,自信地一笑。
这位表兄,她等了许多年,如今只差一步。据说在朔北数年不近女色,自己的手段,谅他抵抗不得。
水从滴漏上慢慢落下,元煜在殿中看书,不觉已经过去了许久。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元煜一惊。
“殿下!”一名侍婢匆匆跑进来,“侯夫人……侯夫人请您过去!”
元煜目光一凛,立刻从架上拿了剑,朝汤苑奔去。
进了殿里,却见吕婧娇弱无力,被侍婢扶着,看到元煜过来,忙上前,娇容失色:“表兄,有野兽!”
“野兽?”元煜皱眉,看向四周,“何处?”
“在……”吕婧往庭院中指了指,“跑到那边,又跑到那边,就不见了。”说着,将身体倚在他怀里,目光盈盈地望着他,捂着胸口,“表兄,阿婧可吓死了。”
元煜低头看她,愣了愣。
吕婧刚刚从浴池里出来,身上的衣裙又薄又透,隔着衣料,能感觉到躯体的温软。她的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一缕湿发黑黑亮亮,贴在雪白的脖颈上,延伸而下,像一只勾人的手……
四周的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表兄……”吕婧目光迷离,娇不自胜。
初华回到汤苑的围墙外,刚爬上墙头,就发现汤苑里有人。
回西殿有一条小径,好巧不巧,那两人所在之处,很容易发现。
这么晚了还沐什么浴……初华抱怨着,蹑手蹑脚地钻进花丛里,待得靠近,眼睛忽而定住,心中“哇”了一声。
汤殿里,雾气氤氲,明灯荧荧。
一名绢衣单薄,几乎能看清丰满诱人的身体,好像喝醉了一般,倚在一个男子怀里。美景美人,香艳暧昧,而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子是舞阳侯夫人,那个男子,正是朔北王。
只听朔北王低低的声音传来:“野兽已逃走,表妹还是穿上衣服……”
“表兄听阿婧一言。”舞阳侯夫人却抓住他的衣服,声音柔媚,“自从夫君离去,家中冷冷清清,夜夜独对空床,教人惆怅……”
初华望望头顶的月亮,快到子时了,她记得,暮珠每夜这个时候会去殿里巡视……
朔北王声音平缓:“这有何难,京中什么子弟没有,挑一位新夫婿改嫁了去。”
“表兄此言轻巧,其实说找就能找的……”
初华皱起眉头,怎么办好呢。
“并非阿婧不想改嫁。”吕婧的声音含羞带嗔,“若能有一人能像表兄这般英武无双,又才华卓著,我真是死也……”这时,一个白色的物事忽而掠过檐下,吕婧瞥见,愣了愣。待她看清,陡然嘶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煜一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是一个人头,披着黑发,却没有五官,隐约露出惨白的脸。似乎被吕婧的声音所惊,那鬼物晃了晃,忽然化作鬼火,飘然而去。
什么?元煜睁大眼睛,却不为所惧,立刻追去。
“殿下!”
“夫人!”
殿外的人被惊动,纷纷跑进来。
“鬼……啊……”吕婧面色苍白,抓住侍婢的衣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元煜一路追到庭院里,可是那鬼物被檐角挡住,再过去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殿下!”田彬和徐衡匆匆赶到,却见元煜立在花丛里。
“拿灯来。”他说。
田彬回神,连忙将侍从提的灯笼交给他。
元煜举着灯笼,从一棵橘树上小心地取下什么来。光照下,细细的,犹如发丝。
丝线?
元煜看着那一小段丝线,神色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