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力,打残了二十七架帝国机甲。
年龄?女性?新兵?
都不重要了,她的强大,已经超越了自己这个临时小队总计五十二架机甲的全部战力。
“我独立团参谋长陈迅上校,提出了派遣我独立团猿之队的三架国士级机甲,进行轨道空降支援的计划。”
猿之队?
三架亲王甲?三个都得到了老头子恩赐的人猿?
人们刚刚产生的压力瞬间消失,虽然援兵只有三架机甲,但不算他们也不算骥荣欣月,只是这三架机甲的战力,就足以歼灭超过四百架的常规级帝国制式机甲。
其中的关键并不是破防和不破防的区别,而是在于机甲的机动性有着天差地别,想要围堵三架亲王甲,别说是四百多架常规级帝国制式机甲了,就算数量再翻一倍也不可能做到。
无法堵截,那就等着被蚕食。钝刀子割肉都能慢慢肢解一头猪,更何况那三架机甲使用的武器,是破甲能力最强的钨钢金打造而成呢?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在面对独立团的时候,早已放弃了使用常规机甲军团的原因。
然而压力刚刚消失,心中的欣喜刚刚诞生了一个指尖大小的火苗,就被骥荣欣月的话给熄灭了。
“我拒绝了支援。”
骥荣欣月的语气,不像是在说拒绝了强有力的支援兵力,而是像拒绝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骥星河这个爷爷的时候,骥星河要买给她的巧克力一样。
队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但话到嘴边却完全变味,和刚刚在心里爆发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同。
“骥……上校?”
变化源自于这一次停顿,队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骥荣欣月,只能以骥荣欣月所驾驶的机甲等级,和已经表现出来的战力等级,把她当成了王牌机甲战士来看待。
而联邦的王牌机甲战士,一般是中校、上校、大校这三个军衔,他折了个中。
“我们,怎么打?”
人们听到了队长的问题,表情更加惊愕了,有一个刚刚捡起了帝国机甲武器的联邦机甲战士,也不知道是因为惊愕而做出了怎样的操作,竟然把已经入手的武器脱手掉落在了地上。
不过没人关心这一幕,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骥荣欣月的身上。
而骥荣欣月的目光,则短暂停在了武器脱手的机甲战士身上。
她知道,这就是骥星河不止一次提醒过她,并给她带来的最大压力——责任和义务。
“我现在还不是上校。”骥荣欣月纠正了队长的说法:“你们,或许听说过,我通过考核加入独立团之后,只有列兵的军衔。而我的军衔晋升条件是……”
她的停顿,让队长了然,于是在通讯频道中快速又清晰的吐字出声:“十颗金星晋升一级军衔,百星之后,一百颗金星晋升一级军衔。”
这也是人们在刚才没能第一时间猜到,前来支援的机甲就是骥荣欣月的原因之一。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种不公平的晋升条件,就是骥星河对骥荣欣月的限制。
身为爷爷,而且是七十岁高龄依然在前线战斗的爷爷,他完全可以用最不公平的方式,来阻止他只有十一岁的孙女驾驶着机甲参战。
但,骥荣欣月还是来了。
“你们知道,骥将军,为什么要给我制定这样的条件吗?”骥荣欣月的语气突然轻松了起来,像是一个孩子摊开手掌,问一群成年人:你们数数,我的手里有几颗糖?
成年人们都沉默了。
骥荣欣月继续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因为他怕我的军衔超过了他,然后,像是他给我设置各种条件,阻止我参战一样。我会下令,让他退役回到蔚蓝星养老。”
这是一个笑话吗?
人们不知道该不该笑,不仅仅是此时和骥荣欣月同处于一个战场的五十二名机甲战士,还有平安号宇宙战舰里的所有人,关注着这里的众神山联邦司令部,六号基地的会议室,南天门空间站的司令部……
人们越发的沉默,都有一种忘了那四百多架帝国机甲的感觉。
同时,人们也不自知的,忘了骥荣欣月的年龄、性别。
这是一场平等的对话,只有骥荣欣月的声音,她的初战和第二战,已经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而这尊重,将会帮助她赢来第三战的主导权。但想要真正赢得,她还需要说一些话。
“五年多以前,骥将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汽修师,然后他变成了一个机修师,再之后,他成为了机甲战士,成为了王牌机甲战士,成为了很多人口中的……神!”
骥荣欣月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她的语气依然轻松,但又很认真,像是开始尝试给父母讲睡前故事的孩子。
“我记得很清楚,你们也应该记得,骥将军曾经是联邦征兵宣传的重点,但他不止一次的拒绝了关于塑造他形象的宣传,他甚至说过他只是一粒尘埃,不应该被风带到不属于他的高度。
可是后来,他还是成为了神,不止是人们口中的神,还在战痕峡谷战区给很多人上课的时候,以神来自居。就像是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求佛不如求己,拜神不如成神。
这两种态度是有冲突的,那个时候,我才八岁,想不明白,所以我问骥将军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是的,我当时用的词就是出尔反尔,因为当时只有八岁的我,词语储备量并不算多。”
骥荣欣月又像是讲了一个笑话,但还是没人笑得出来。
她继续在人们的沉默中说道:“骥将军看在我是他孙女的份上回答了我。
他说:人民有信仰,联邦有希望,而希望就代表着力量。
他说:塑造信仰最快的方法,就是塑造一个神,如果这场战争需要一个神,我来!
于是,他选择了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神,成为了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成为了他认为联邦需要的神。
但成为神,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需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
你们,知道吗?”
八岁的你,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替代出尔反尔,十一岁的你,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人们继续保持沉默的时候,六号基地的会议室里,李征帆的面甲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表情。
Σ(っ°Д°;)っ
“你说过这话?你对八岁的骥荣欣月,说过这话?”
李征帆的语气非常惊讶。
骥星河的表情同样惊讶,又有些无奈的摇头:“我没说过。”
李征帆的语气从惊讶变成了震惊:“了不得啊,你这孙女,真的是了不得啊。”
了不得的骥荣欣月,语气严肃了起来,十一岁的她对着不知道多少成年人说。
“我知道,联邦的骥将军,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担负了多少压力。我知道,我的爷爷骥星河,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所以,我来了。
所以,我来!”
骥荣欣月的声音越发洪亮、昂扬,像是春雷,像是晨光。
她面向五十二名联邦机甲战士,声音在不知道多少人耳边响起。
问出了那个属于她爷爷骥星河的问题。
“你们,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