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漕帮打听,都说有一阵子没见了。也有人说他回安徽老家奔丧去。
刘鄂很失望。
好在万春这几天总是来找他下棋,难熬的日子总算有些打发。
两人就在礼字坝旁运河边大柳树下边弄棋边摆龙门阵。当然,刘鄂飘忽不定的目光不时从棋盘上游走到过往的船只上,等待齐疤拉是他现在最迫切的事情。
万春好像看透他的心事,便摇了摇拂尘,“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盼也无用,求也无益;有缘,不推,无缘,不求!”
刘鄂一惊,这老道能掐会算?他怎么晓得自己在等人?
“行者诸心,心数起时,反照观察,不见动转,以是义故,名为觉意三昧。”万春重重落了一子,刘鄂已无力回天。
刘鄂再次惊愕,这老道果真能洞悉人心?不仅看清了自己等人一事,还暗示自己要行事谨慎,遇事多虑三分。
想谢却不好谢,自己不能暴露行踪和心迹,正如他所说,万事小心。
万春起身,用手掸了掸道袍,转身离去,“小子,看来你的棋艺不过如此啊,贫道回了。”
看着万春的背影,刘鄂清楚,万春此言亦是警告自己,沉稳不够,亟待提高。想到这儿,心里已是感激万分。
做了外委,俸资增加了不少,刘鄂自己也不花什么钱,就全交给了骆云和,让他保管并进行日常开支。
骆云和再也不用出去乞讨了,每天在家打理刘府,抽空看看书。
连着等了半个月,仍然没有齐疤拉的消息,刘鄂有些着急,但却无计可施。
他也想过出去寻找齐疤拉,但此人好像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去哪儿找呢?
为今之计,就在坝口等着,只要他不离开他的漕船,总会路过此处的。
通过打听,齐疤拉是一个较大的老管,手下有近三十只漕船。
因漕运聚集在一起的跺工、水手、纤夫,构成了在大运河上讨生活的一个特殊群体。
时至康熙初年,每船运军十名,至三十五年改定为一名,余九名选募水手充之,寻签本军子弟一人为副军。
也就是说,到了康熙年间,一只漕船上额定的十名水手中,除了一名负责人是真正编内“运军”外,剩下的九个都是招募来的“临时工”。每年漕运约八九个月,长途奔波,但工钱只有六两银子,不是全无出路的人,一般不会去做漕运船工。
像齐疤拉这样的,本来是普通漕工,刘鄂听说他后来在一次次漕帮斗争中表现突出,被运军重用,时日久了,竟然成了淮扬漕帮的老大。
以丁朋铃为首的漕帮帮众,在沭阳等地为祸一方。据说就是有一次与丁朋铃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之中,齐疤拉舍生忘死冲在前面,身上多处受伤,赢得了淮扬帮众的信服,成为了淮扬帮老大,因为身上多了好多伤疤,也得了齐疤拉这个名号。
放下淮扬帮不管,竟然突然凭空消失,绝不是偶然。看来这齐疤拉身上有戏。
越是着急,越是等不来,刘鄂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天正在坝口到处张望着,巴不得齐疤拉马上现身。忽然有漕勇来报,有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