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留下了十两银子,包下了这间小店两天。
或许再加点钱就可以解决争端,但是白渊渟不想加钱。
“我记得我们早有约定。”
“那不是……那不是我觉得不会再有人来了么。”老板倒是坦然。
白渊渟懒得跟老板废话。
他抬起了头,对着站在他面前的江湖人道:“这里的屋子确实还剩下几间,可是我已经包下了这家店,你们请便吧。”
站在最前面的人依旧保持着风度。
“兄弟,我看不如行个方便。”
“不行。”
“我们只住一夜,明日天亮便动身赶路。”
白渊渟转动着茶碗,审视着面前。“你们要去哪里?”
“去给我的师父祝寿。”
“祝寿这事我熟,不知贵派是?”
“你他妈又算老几?”一群人之中已经有人开始生气。
但是领头的人还没有。
“在下门派凋敝,不值得夸口。”
“原来如此,贵派传授的是刀?”
“你怎么发现的?”
“我看你手里拿着刀。”
“兄弟慧眼。”
“那为什么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还有拿着枪和拿着鞭的呢?”
“因为……因为他们是跟着我去拜师的。”
白渊渟把茶碗转到了之前第一口喝水的位置,喝了第二口茶水。“回去吧,我看你们的师父什么都教不了你。”
“出门在外,话可不能这么说,任谁家的百年门派都是一点一点发展起来的。”领头人不仅不退,还坐在了白渊渟对面。“我看兄弟一定是名门正派,眉眼之中的傲气真是逼人。”
“你真是去祝寿的?”
“我去祝寿顺便带着兄弟几个前去拜师。”
“三两银子可不少。”
“确实不少。”
“可你的衣服并不好。”
领头人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破衣烂衫发笑。“在下平常风吹日晒做些小买卖,买好衣服也会弄脏。”
白渊渟在考验他们的同时也在考验自己。
是否是自己过于小心,是否自己过于以貌取人?
但白渊渟是有理由原谅自己的。他见识过连死都不怕的人,他深知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留下吧。”正在白渊渟摇摆之际,苦乐和尚从楼上走下。“出门在外,给别人一个方便就是给自己一个方便。”
他倒是会做人。
夜已经放下,老板点燃了两倍于往常的油灯后算了三次今日的账。
他在今日收了十两银子之后又收了三两银子,他决定从此不再相信福无双至的老话。
白渊渟还没有睡,他坐在条凳上。
看着门外的光景在渐渐缩小,直到伙计完全的插上了大门的木板。
今夜看起来再没有人。不仅是今夜,这几日几夜都没有人。
这很好,但很令人不安。
“刚才那些人在做什么?”白渊渟在问苦乐和尚。
苦乐和尚正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像我一样。”
“或许他们在养精蓄锐。”
“或许他们就是习惯早睡。”
“你不担心?”
“他们不像坏人。”
“看来这里面只有我像坏人。”
“因为坏人喜欢晚睡?”
“我们已经走了三四天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
“看起来他们已经知难而退。”
“那你祝你好梦。”白渊渟推门而出。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苦乐和尚和白渊渟的两间屋子已经把水诗衣夹在其中。
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显然还有窗户可以用来行动。
夜已经深沉,白渊渟正在回忆着自己已经失眠了几个时辰。
直到听到地板上因缝隙而撬动。
“你要做什么?”白渊渟在问一个黑衣人。
“我去解……手……有……什么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但为了你的安全,最好还是不要吓到我。”
回过头。
窗外有火光。
那便是楼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