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又在上涨,已经淹没了来时的路。
这一次恐怕不会再有竹筏仗义相救。
“你一定还有其他离开的路。”
苦乐和尚点了点头。“但恐怕你不会愿意跟我走。”
石床上的石头在苦乐和尚手掌反复摆弄之中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密不透风的石板便在身后应声裂开了一个细缝。
这是一条路。虽然有一些艰难,但依然能将身体塞入。
门外白渊渟不过是稍有些心急,而门里面的东西却是急不可耐。恶臭从里面冲出,强烈的味道差一些就给白渊渟推出水中。
“这就是你想要的另一条路。”
“我想你应该还会知道怎么用这块破石头关闭这扇门。”
没错。
石门已经闭合,又一次无路可出。
苦乐和尚正坐在石床边上安静的看着河水正向金石窟内缓缓蔓延而上。臭味淡去之后,白渊渟便能够继续呼吸。
“这里面有什么?”
“之前里面有金子。”
“现在里面有什么?”
“死人。”
白渊渟绝对不会质疑。
“你可听闻中原四大富豪?”
这个问题对于白渊渟来说太过容易。“不仅熟悉,而且还和其中两位打过几次交道。”
“愿闻其详。”
“我救了一个崔家的人,之后便认识了崔师羡,他有一些事情要我帮忙。”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另一位是谁?”
“我虽然没有见过卢善俭,但我在他的钱庄里却差点吃亏。”
“你提到的崔卢二家,你可知道这两家在中原一夜暴富的原因?”
“我倒是很有兴趣,但也只是靠凭空猜测。”
“那你不妨猜猜。”苦乐和尚如此询问,就等于已经暗示了答案。
“难道是他们盗走的金子?”
“你说的没错。原本此处共有九位金匠铸造佛像,各个皆是中原名匠。”
“没想到他们全都是只有手艺,却不讲道义。最后联合在了一起盗走金子。”白渊渟预测了结果。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现在呢?”
“我在下边发现了数把武器和五位金匠的尸体。”
“那么为什么不是一个人?”
白渊渟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难道金子太多一个人带不走?”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苦乐和尚给出了一个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五具尸体全部是死于一种兵器之下。”
“这就说明活下去的四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个人至少会一点武功。”
苦乐和尚点了点头。“只可惜他们是金匠,不是江湖人物。所以他们需要有人保护,否则无法长久保住金子。”
这一次白渊渟没有立刻说话,他想到了崔师羡挥舞的拳头和空虚的眼。
在他刚要张口的时候,又想起了第一次拜访天山派时萧久遥对大家的故事。
每个故事都不尽相同,但每个声音都掷地有声。
这里面一定有人在说谎,或许是所有人都在说谎。
但白渊渟不能定论。
“我听别人说,四大富豪的财富最早是来自于言延烛的托付。”
“你们银香社的故事,自然是往好了说。”
“没有错。”白渊渟无法反驳。
“而你们的故事继续讲下去的结果,便是四大富豪忘恩负义,辜负了言延烛的嘱托。”
“一点都没错,看来你也听过?”
“然后银香社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收取那些不属于银香社的财富。”
“这件事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为保护金子而做的事,其实是埋下夺走他们所有财富的种子。当银香社的势力壮大到他们无法控制的那一刻起,之前是银香社为他们服务,现在是他们为银香社服务。”
“我想天平的改变已经发生了很久。”
“比你想象的要久。”苦乐和尚的眼神表示了不必质疑。“至少在现在,他们的财富基本上已经全部不属于自己的了。”
“看来这笔钱该向言延烛要。”
“看来你很熟悉他?”苦乐和尚转而微笑。在苦乐和尚的双眼之中,一定是看到了白渊渟没有看到的真相,但这次不需要白渊渟去猜。“可惜他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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