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草人依旧还在笑。
“只有一种可能会让他来不及察觉,那便是熟人偷袭。”白渊渟很有自信。
草人终于听懂,他抓着头发举起了老人的头。
“有人说我偷袭,那么你是被我偷袭砍下的脑袋吗?”
死人没有张口回答,所以草人把人头扔到了地上。
“不如你替他回答。”白渊渟受够了草人装傻。
“你只说错了一点。”
“错在哪里?”
“错在你说你没有见过公孙回。”
白渊渟惊愕就如同面前的人正要吞噬自己一般,虽然草人还在端详着手中的酒杯。
“你就是公孙回?”
“我是疯子,我是乞丐,我是草人,我是公孙回。看看接下来你还能发现我是什么?”公孙回饮下了杯中的酒。
“那么珏天是你的儿子?”
“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珏天?”
“因为他不是我的儿子。”
“你身上流淌着七王之血?”
“据迷信的人说是的。”
“七王之血有什么用?”
“我不迷信,所以没用。”
白渊渟点了点头,开始大口吃起了菜。
菜很美味,公孙回又在观察着白渊渟。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出现,他都很难看透白渊渟的想法。此时此刻为何白渊渟竟然还能够有如此好的胃口?
“你在想什么?”
“你这是下的厨?”
“没错。”
“手艺不错。”白渊渟的嘴巴没有停下。
“你不怕菜里有毒?”
“你有没有把握打败我?”
“有。”
“那么你有没有必要在菜里下毒?”
公孙回哑口无言。
“他是谁?”
“他只是一个时时事事都看不惯年轻人的老人。”公孙回也喝了一口酒。“他总是觉得公孙回在银香社的权利与他的职位毫不相符。”
“比方说公孙回只是六部之一,而他却能认命我做六部之一?”
“听起来公孙回确实也太不把言延烛放在眼里了。”
“那么公孙回什么时候会死?”白渊渟冷冷的在问。
公孙回在思考。“我在等一个恰当的机会。”
“公孙回死后,你会再换一个身份活着。”白渊渟看着公孙回的眼睛,没有表情。“但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孙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暗示着白渊渟放着玉镯的地方。
白渊渟已经看懂,但他不想看懂。
“你大费周章地找到我,就是为了要我给你送玉镯?”
“这很值得。”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手套之前的主人就在你选择抛弃他之后立刻死掉。”
“六部是个好位置,而手套没有主人就没有价值。”
“看来我也很难活的很久。”
“你的价值很高,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公孙回从袖中拿出一支银色的短香。
“这是什么?”
“不要忘记我们是银香社……你只要燃起这一支短香,所有嗅到鼻子里的人都会随着心绪飘飘欲仙。”
“所以我能在马车上突然做梦。”
“所以珏天可以面无表情的失去人头。”
白渊渟摸了摸脖子,放下了筷子。
“那么我可以走了?”
“当然,如果你想念我,你也可以随时回黑山来见我。”
“如何找?”
“拿着车厢里锈迹最深的罗盘,按照指引的方向一直向前。”
“金石窟在哪里?”
“我已经在悬崖边上留下了一把刀,剩下的要你自己找。”
“我还有一事不能明白。”
白渊渟在临行之前还有最后这一句话。
“你说。”
“我听你的嗓音非常年轻,而你的脸却如此苍老。”
“因为岁月蹉跎,无法让我以本来面目相见。”
“所以珏天不会是你的儿子。”
“那就看你是相信珏天,还是相信我了。”
冷风撕裂了长空。
马车顺着月光奔驰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