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恍然大悟,一口咬下了那名为爱情的蜜果。
原来如此……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拥有了一份不掺杂世俗利益的爱。
“我好像,终于有些弄懂了……”
她环抱着他的肩,陡然心间疼得难受,泪眼中依稀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站在时间的尽头等她,等她朝自己走来。
“呜呜……对不起,我是不是知道的太慢了,让你等了很久?”
窗外的雨逐渐转小,烛火缓慢燃烧着,贺宴清紧紧地将她按在怀里。
“……要是觉得不安的话,就弥补我吧。”
“诶?”
游光蒲懵懵地抬起小脸,吸了吸鼻涕,不解地看着他。
贺宴清揉了揉她蓬乱的头发,诱哄着说道:
“和我私定终身,好不好?以天地为媒,此世为聘,没有父母的祝福也无所谓,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这下游光蒲算是体会到了传说中的野鸳鸯是什么感觉。
一个见不得光的锦衣卫指挥使,一个背负着五十条人命的旧臣之女,明明看不到确凿的未来,却妄想以余生为赌,赌一个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可是她可以这么做吗?
父亲,母亲,大哥,有没有谁能来告诉她,这侥幸的人生还能允许她做出这么任性的决定吗?
“没事的阿菩,我不会阻碍你复仇的计划,”
贺宴清看出了她的挣扎,相当温柔地说道: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至少能在彼此不幸的人生里短暂地让对方幸福一下……这样卑微的愿望,神明就算看到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
“……嗯嗯。”
游光蒲抹去眼里的泪花,终于露出了笑颜,“那我们就悄悄在一起吧。”
在复仇之日来临前的每一天,在没有人知晓的世界,成为彼此的依靠和力量,好好的活着。
……推开窗户,一阵潮湿的泥土气。
雨不知何时停了,余下的雨水排着队从芭蕉叶上滴落,一盆如洗的空中洁净到只挂了一轮圆月。
二人跪坐在床前,月光照在他们交握着双手上。
贺宴清取下那颗水滴状的血红玛瑙,挂在了游光蒲的脖颈上,“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保佑我出生入死,现在希望它能保护你。”
游光蒲受宠若惊地将项链放入衣口,浑身翻找,却找不到能与之匹敌的信物。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怎么办……”
“……还好我高瞻远瞩,早已提前将你的信物取走了。”
说罢,贺宴清洋洋得意地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正是他幼时从游光蒲身边拿走的那方红鱼手帕。
等二人互换完信物,便对着明月许下誓言。
贺宴清朗声道:“吾愿以日月为鉴,娶汝为妻,从今之后,汝喜为吾喜,汝悲为吾悲,尽吾之所能,求汝展眉欢。”
“汝可愿,风雨同舟携手相嫁,与吾共白头?”
游光蒲嫣然一笑,轻声回应道:“吾愿意。”
这一刻,久违的晚风吹了进来,略过窗框,将二人的发丝在空中结成缠绵的形状……
从今往后,任其风雨飘摇,不再孤身一人。